他经常路过那里,只是桂花树的花期太短,一年中只有那麽几天能被人注意到。如今的桂花被雨打了一地,就连味道,都几乎无影无踪。
鸟叫依旧可以被他听见,他甚至能猜到那是什麽鸟的叫声。
当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切没听过的叫声,都一律当是乌鸫在炫技。
一路上,俞瑾慈没多问,两人也没多说话,直到秦殊停好自行车,两人一同走上楼梯时,他才终于把话问出口:“今天怎麽,想起要来接我。”
今天没有下雨,我的腿也痊愈,为什麽要来接我?
走在前面的秦殊脚步加快:“就是想来接,所以就来了,没有什麽为什麽的。”
“这样啊……”
其实俞瑾慈当时有点不想跟着秦殊回去,但他一路上没有制止任何事情。
原因无他,课间路上人这麽多,他丢不起这个脸。
这大概也是为什麽,他昨天看见有人给秦殊递伞时,第一反应是离开,而不是走上去。
指纹锁被打开,秦殊率先走进去,帮俞瑾慈摆好拖鞋。
“谢谢。”这是俞瑾慈的回应,好像和秦殊在一起,他就总是在说这两个字。
俞瑾慈带着快递走进来,先前买的快递,他要麽是在快递站当场拆掉,要麽就是带到宿舍去拆掉。
他望向秦殊:“家里有没有美工刀或者剪刀,或者别的也行,能拆快递就行。”
“你等等。”说罢,秦殊快步走进房间,等出来时,手里则多了把美工刀。
俞瑾慈要伸手来接,秦殊拿着美工刀的手却一躲:“这次不用谢谢。”
刚要开口说谢谢的俞瑾慈噎住:“……”
秦殊没继续等俞瑾慈的回复,他把美工刀塞进俞瑾慈手里。
美工刀硌着俞瑾慈手心,指尖还隐隐约约留有秦殊触碰时的麻意。他有一个习惯性的表情,用于一切不知道该怎麽做的场景,方便掩盖一切无措的反应,那就是浅浅地笑着:“知道了。”
这次,秦殊不想买账,但他还是没纠缠,可走开时,表情还是耍了点性子。
这当然被俞瑾慈看到了,可他知道自己没法解决,所以就当没看见。
美工刀划过胶带,里面的东西被泡泡纸虚虚裹着,他摘下泡泡纸,一个圆柱形的盒子顺势滚出来。
秦殊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又走过来的,这时候站在俞瑾慈旁边。
他走得悄无声息,以至于俞瑾慈发现他时,被直接吓了一跳,手中的盒子也险些落到地上。
秦殊眼疾手快将盒子接住,他拿近端详,那是一盒干桂花。
桂花的花期太短,短到俞瑾慈发现时,树上的桂花就已经掉了个大半。
他想到秦殊喜欢,又在网上刷到有人做桂花糕,所以才买了一盒,打算拿来做。
显然,现在秦殊也看到那是什麽了。
俞瑾慈拿过盒子:“有空可以一起做桂花糕。”他当时候也是一时冲动,就直接下了单,可什麽做桂花糕的,大概也得是後话了。
可他忘了,这人是秦殊。
“好啊,不如就今天?”秦殊的回复可谓迅速。
俞瑾慈忍不住错愕:“今天?”
秦殊已经在手机上查资料了:“还差个糯米粉还有粘米粉,我去叫个超市的外卖。”
可这是俞瑾慈提出来的,他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好吧。”
下好订单,秦殊拿着手机来给俞瑾慈确认,看完後,他没有直接走开,而是继续说道:“俞瑾慈,虽然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麽,或许什麽都没发生,但我还是希望你来我这里是开心的。”
俞瑾慈的眼里像是含着水:“秦殊,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最近压力可能有点大。”
怎麽会不开心呢?
这里足够安静,足够放松,秦殊也是很好很好的人,俞瑾慈在这里最开心了。只是俞瑾慈可能,不是什麽很好很好的人。
秦殊好像靠得更加近了一点:“可以告诉我是什麽压力吗?”
看到俞瑾慈的欲言又止,秦殊没有继续追问,轻轻拉开两人的空间:“不想说可以不说的,但你能不能记得,起码有我在。”
俞瑾慈想说谢谢,但秦殊可能不想听。他想摸摸秦殊的头,但这好像也让秦殊不喜欢。
所以最後,他只是笑着点点头。
等待的时间不长,秦殊在门口拿完东西时,脸上是笑嘻嘻的。
他拆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概拿出,除了必备的糯米粉,还有一罐蜂蜜,拿出来时,还不忘和俞瑾慈解释:“网上又搜了一下,还有别的能做的,刚好一起做了。”
俞瑾慈接过蜂蜜,上下打量:“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