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给了自己玉牌,想必是同意她出门跟爹娘团聚的。
黑墨落白纸,一撇一捺,漂亮的楷书跃然纸上。
秋意寒凉,人心似火,今日是个人人都喜庆的好日子。
事有进展,底气便足,心越发安静。
翠果匆匆进门禀告:“姨娘,奴婢哥哥刚传消息来了。”
李蕖头也不擡:“怎麽说?”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只说三爷一早出城,将河洲大狱之事交给了周奉大爷。”
“周奉大爷似是遇到难处,要等三爷回来定夺,才肯放人。”
李蕖笔尖微顿:“可听说什麽难处?”
“奴婢哥哥愚钝,并未打听出来。”
“我亲自去看看吧。”
*
周缙的玉牌依旧好用,一路出府畅通无阻。
至河洲大狱,周奉亲自出来相迎。
“见过小婶子,侄儿周奉,咱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在抱月楼。”
他笑得开心谄媚,仿佛跟李蕖关系很好。
李蕖赶紧行礼:“不敢当司狱大人称呼。”
“当得起,当得起,三叔让侄儿这麽称呼的。”
被甩锅的周缙,对此一无所知。
“大人说笑了,三爷最重规矩,铁面无私。”
周奉心说:可不就是因为很重规矩的三叔突然不讲规矩了,才显出您的与衆不同来?
面上依旧呵呵:“正是,三叔乃吾辈楷模,小婶子里面请。”
李蕖见对方执意这般称呼,无奈至极,随之一路往里。
路上,不等李蕖开口询问,周奉便娓娓道来。
“三叔找了两个人证来验李家诸人所言真僞。”
“奈何其中老妪非常不配合,死活要见李家人。”
“且这老妪经常情绪激动,骂骂咧咧,侄儿怕惊到李夫人胎象,不敢放人相见。”
“又见刑讯无果,便只问了另外一个老者口供。”
李蕖插嘴:“用刑了?”
“嗯。”他不以为意,“好在老者所言跟李家人所言基本吻合。”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三叔是不是执意要让这老妪开口。”
“若三叔觉得只老者所言足矣,侄儿现在就能放人。”
“但……”他说着,觑了一眼李蕖戴着的幂篱,“总得三叔发话才行。”
李蕖脚步不停。
周奉亦快步跟在一边,听不见李蕖开口,他又笑道。
“小婶子您放心,李家人一直被照顾的很好。”
“除了不能出去,生活方方面面都无忧虑。”
“还有那京城来的国医圣手每日给李夫人请平安脉。”
至审讯室门口,李蕖一把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隔着幂篱,她看到她意料中的人,呈九十度被绑在刑凳之上,双脚脚趾插满了可怖银针。
垂垂老矣,又坚韧不屈。
周奉才意识到走错路了。
“小婶子,李家人还关在之前的牢房里,这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