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距离将他踩在脚底下,就一步之遥!”
他说:“因为他不值得我付出那麽大的代价。”
“李三,你现在走是最合适的时机。”
“他们的目光都在仙宝斋那边,没人会发现。”
我走了,他怎麽办?
我看着他;“你是吴家子,你无用的时候离家出走,他们无人在乎你。”
“可你弄出了仙宝斋。吴家不会让你走。”
“我若带走你,吴家一定会追来,到时候我们谁都走不掉。”
“所以。”
“我不会走!”
我直视他的眼睛:“无论付出什麽代价,我都不会丢下你。”
他那汪眼泪带着我看不懂的,一种命该如此的妥协,决堤而下。
他叮嘱我:“李三,你要最爱自己知道吗?”
他强调:“要记住了,你最爱的那个人,只能是你自己。”
*
“奴吴府六公子书童李三,请拜世子!”
雨幕中,我跪在七宝斋门口,以一种倔强又狼狈的身姿,闯入了萧琮的视线。
这一年,我八岁,萧琮十三岁。
我被带入七宝斋顶级奢华的雅间。
雅间内熏香袅袅,乐声清扬。
我身上狼狈的雨水弄脏了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波斯地毯。
我弯下膝盖,行奴仆礼,恭恭敬敬。
我用眼角馀光瞥见他坐在榻上。
瞥见他一尘不染的月色锦袍,还瞥见了锦袍上重工刺绣的金丝银线。
贵不可言。
一个浑身湿透跪着,一个矜贵高坐垂视下方。
我们怀着不同的目的遇见对方,注定了八年後离别一场。
*
雅间仅他一人。
他似乎刚待客结束,侍女正将客人用过的茶具茶点整套撤下。
他坐在榻上,支颐看我,似乎在听我讲招商计划书的内容,又似乎没有在听。
他的睫毛又黑又长,像是刷子一样,会偶尔扫动,给他情绪内敛的脸庞添一点活气。
待我讲完,他也没有发表什麽意见,只让人将我领下去换掉身上淋雨湿透的衣裳。
我原本对拉投资这件事信心满满,但是他丝毫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我瞬间忐忑。
我不禁怀疑这个人的灵魂是不是也跟他的身体年龄不符。
好强的场控力。
在他的磁场内,他掌控一切。
我留下了招商计划书,规规矩矩拜退。
*
侍女们不由分说的给我洗澡洗头,就连我的嘴巴都撬开了检查。
我问为什麽要这样?
回我的就两个冰冷的字:“规矩。”
她们在我的胳膊上点了守宫砂。
还给我换上了我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该穿的裙裳。
歪在发顶一边的发包,被一分为二扎在了两边,对称的珠花别到了发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