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蕖微笑祭出要点:“郑公贫穷,买不起晚辈一身衣裳。”
衆人这时才注意到李蕖的裙衫。
她的包裹是萧琮的人给她重新准备的。
里面僞装的粗布衣裳,全部换成了萧琮挑的裙衫。
用料不俗,价值不菲。
郑婆看李蕖的眼神又变了,不过语气和善很多:“老大媳妇,上茶待客。”
李蕖松了一口气。
至屋内,李蕖要求屏退旁人,才肯跟郑婆畅聊。
郑婆照做。
待房间仅剩两人,李蕖遂将郑公的处境和河洲一行的危急,避重就轻,偷梁换柱给郑婆分析到位。
郑婆恍然,谢李蕖救命之恩,奉李蕖为上宾。
好茶好点心招待。
笔墨纸砚呈上。
李蕖连忙道谢:“多谢阿婆。”
“就当自己家。”郑婆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惊呆全家。
待李蕖写完信,郑家长媳也请来了大夫。
大夫号脉之後皱眉:“此胎坐的极稳,虽有胎气动荡之兆,日後好好将养,并无大碍。”
“怎让老夫带落胎药来!”
他提笔开了一副安胎的药方:“十日後老夫再来换药方。”
“若有条件,可用一些燕窝之类的滋补之物,隔三差五的吃一盏,对胎儿和母体都好。”
李蕖最终留了那副药效极好的落胎药。
亲自熬药。
至药上桌,李蕖坐在桌边等药凉。
郑婆摇着扇子坐在一边,看李蕖:“你救我家老头子一命,我可借地方给你修养。”
“只是你要想好了,孩子都是缘。”
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到了不安,动的频繁。
“孽缘。”李蕖看向了郑婆,“未出生的孩子,生不生在我这个当娘的。”
郑婆看李蕖表情漠然,咂吧嘴,半晌叹口气:“世道待女子不易。”
“若不能给他好的成长环境,不让他来世上受苦,也是一种善良。”
李蕖未料郑婆能说出观念如此超前的话。
郑婆笑:“老婆子三岁父离家,不得已随娘改嫁。”
“为了养老婆子,老婆子那老娘吃了太多苦。”
“而老婆子从小就被骂是没爹没人养的小贱种。”
她内心脆弱又刚强,扇子猛地一拍桌子。
“老婆子一辈子最恨男人抛家弃子,最看不得女人带着孩子苦熬。”
她眼神又落到李蕖身上:“那男人要是个有担当的。”
“就不会让你大着肚子漂泊。”
她以为李蕖是为情所伤的伶人之流。
“落了重新开始新人生。”
“不落就永远和过去纠缠不清。”
“再说,一个孩子不是一只猫一只狗。”
“生下来,就要付出时间精力去养育。”
“养不了,就别生。”
“积德。”
她起身,摇着扇子朝外走:“老婆子去看看,给你收拾的房间收拾好了没。”
李蕖看着桌上的碗,拍拍小腹。
“娘与你父有怨难解,你若出生,成长环境注定不好。”
“且娘前途未卜,无法保证在这大环境下将你养大成人。”
“不生也是对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