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嬷嬷至李蕖跟前,率先行礼:“姨娘安。”
李蕖还了一礼:“您亲自过来,是否有要事?”
荣嬷嬷浅笑着:“怀春得三爷恩典,出府外嫁,锦绣堂人手不够,老太太命老奴送两个丫头去锦绣堂让怀香使唤调教,挑拣留用。”
“恰好路过姨娘院子,发现无人看门,特进来问一声,姨娘这边是否还缺人手?”
“若是缺,姨娘不若挑一个留用,都是丽姑姑调教好的家生子,也省的回头锦绣堂那边再裁人。”
李蕖扫了一眼荣嬷嬷身後的两个丫鬟。
两人都低着头,瞧不出容貌如何,但那身材,是她院中这几个营养不良的干巴棒子拍马难追的。
李蕖微笑:“妾怎敢夺三爷所好,若是嬷嬷有安排,不如再挑个送来。”
“不打紧。”
“那便请嬷嬷安排。”
荣嬷嬷转身随意指了一人,那人便跪下给李蕖叩头:“求姨娘赐名。”
李蕖从始至终微笑:“绿色显俏,更衬肤白,你身上穿的衣裳很衬你,便叫绿果吧。”
不知何时归来的翠果闻言噘嘴抗议。
李蕖假装没看见。
“今日正好,三爷送了些许料子来,院中人人有份。”
李蕖笑着看向翠果:“翠果,挑拣一匹绿色的料子给绿果。”
绿果赶紧磕头:“谢姨娘赏赐,谢姨娘赐名。”
翠果满心不甘的去挑料子。
“起来吧。”李蕖看向荣嬷嬷,“妾屋中两个大丫鬟分别是红果和翠果,便只能先委屈她做二等丫头了。”
荣嬷嬷也笑着,看不出情绪:“送到姨娘院中,便是姨娘的人,姨娘您安排便好。”
“劳嬷嬷操心了。”
“都是老奴分内之事。”
李蕖错步,将荣嬷嬷往一边引:“今日赶巧,妾回头也挑一匹料子,送您房中,望您别嫌弃。”
荣嬷嬷看出李蕖有话要说,跟李蕖到了一边:“哪里,是老奴有幸蹭上姨娘这边的喜事儿。”
李蕖浅应:“三爷怜妾罢了。”
两人缓步走至一边,距离衆人远了些。
而提到一个‘怜’字,荣嬷嬷不由想到了自己亲去河洲大狱听到李母的叙述。
眼前这位姨娘的过往,说是绝地求生,逆风翻盘,也不为过。
想到李母字字泣血的哭诉,李二姑娘受刑至昏迷都不愿吐露的心酸,荣嬷嬷便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
不等李蕖开口打听,她便主动开口。
“老太太心善,念在姨娘隐瞒和燕王世子过往一事,是形势所逼,情有可原。”
“且姨娘是清白之身入府,三爷已不究,便也不打算深究。”
追根究底,这事并未触犯老太太底线,亦未让老太太受损失。
李蕖赶紧行了一礼:“妾谢老太太宽宏。”
“姨娘从闭塞的村子,走到河洲,一步步的不容易。老太太佩服姨娘的韧劲,对姨娘过往亦有两分怜惜。”
荣嬷嬷如实道来。
“老奴我一把年纪,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是昨夜从河洲大狱出来的时候,老奴是佩服姨娘的”。
“回府之後,老太太听了老奴的转述,亦久久未语,末了叹句:可惜投错了胎。”
怜爱之意,溢于言表。
“可姨娘大好的局面,被早晨跑到寿安堂告状的怀春一嗓子吼的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