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奉点头:“侄儿最厌恶这种给人扣屎盆的嘴臭之人。”
“他孙儿一家五月升天,小婶子她们四月就南下了,怎会害了她家孙儿?”
周缙随意开口:“你怎麽知道?”
“那老者对她孙儿全家灭门之事,知道一二。”
“说她孙儿突然得了小婶儿一家在燕地易城的宅子和铺面,全村都以为是这老妪偏心,又强占家中无男丁的小婶儿一家东西,习以为常。”
“谁料後来她孙儿全家惨遭杀害。”
“听闻还是易城贵人亲自出手,告无可告,上头给了十两银子买命钱了事。”
周缙缓缓擡头:“她那孙儿,可是李耀祖,一家六口?”
周奉震惊:“三叔知道此事?”
“她去见那老妪了?”
“小婶子来大狱,侄儿亲自相迎,禀告诸事。她边听边往里走,侄儿尚未注意,小婶儿已一把推开审讯室大门。”
“细说当时情况。”
周奉遂将当时情况复述了一遍。
“小婶子说了一句‘人死不能复生,你想怎样?’,看那老妪发癫了一会儿,便折身去接李家人出狱。”
“侄儿念这老妪疯魔,所言不能为证,便未做阻拦。”
“小婶儿对侄再三拜谢,侄连道不敢,亲见小婶儿和李家人高高兴兴上马车离去。”
“若废话少些,你更不错。”周缙卷起手中证词,朝大狱迈步,“提那老妪来见我。”
周奉赶紧跟上。
*
周缙见到老妪之时,老妪身上刑具已经撤下,整理干净些许。
可她因伤心过度,瘫软在地,被狱丞呵斥,亦无法做到起身叩头行礼。
嗓子也哭的嘶哑凄厉,难听至极。
听到周缙问她‘何故冤枉阿蕖害人’之後,
她哈哈哈哈的仰天长啸,嘲笑他亲昵的叫那个鬼怪阿蕖,嘲笑‘冤枉’二字。
她疯了一般朝他嘶吼:“她被我按在地上亲眼目睹耀祖凌虐藕哥儿,她亲眼目睹耀祖将藕哥儿扔到了河里!”
“你说何故!!”
她最想忘记的那段回忆,自耀祖一家被灭门,便一直在脑中浮现。
冤有头,债有主。
李蕖那鬼怪有害耀祖的动机。
亦是她借户籍办过所,主动白送了银子宅子和铺面给耀祖家。
那鬼怪的嫌疑太大了!
她要求个明明白白,所以才执意出现在这里。
李蕖一开口,她就知道她料想的没错。
果真是她!!
她痛的肝肠寸断:“耀祖是长孙啊,他被宠惯了。”
“我也只当他是嫉妒弟弟长得好,分了我和他阿爷的宠爱,生存怨气,想让他出出气了事。”
“谁想他将藕哥儿打哭掐紫不算,竟突然提起藕哥儿後领,将之扔到了河里!”
“我吓得松开她赶紧去救藕哥儿,可耀祖冲上来抱紧了我的腰啊!”
“她小小的人儿,一点不知道怕,疯了似的往河里冲,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