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吴叙白嘲笑他连一杯茶都舍不得,将茶还给他。
他才会若无其事的收回眼神,继续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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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个雪天到来。
他那看起来幼稚的胜负欲,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竟然在等我长大。
是什麽麻痹了我,让我没有第一时间辨别出少年懵懂青涩感情?
是他平日里端正守己,藏到太深?
是我因身体年龄太小,主动忽略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
还是这两年我太忙了,忙到根本没时间发现他待我和待别人是两套行为准则?
或许都对,或许不全对。
当意识自由的成年灵魂和情窦初开的阶级权贵碰撞,过早品尝的青涩果子,注定满口酸涩。
我忆起我从他榻上醒来的时候,连忙下榻给坐在圆凳上的郡主行礼问安。
郡主却撅着嘴:“我都没有在哥哥的榻上睡过觉,一个贱民,又怎配上哥哥的榻?”
我又忆起我被燕王妃召见的时候,我跪在地毯上弯腰俯首,迟迟等不到一声免礼。
而他高坐在榻上,垂落的袍角距离我很近很近。
我清晰的认识到,无论他私下多纵容和善的待我,无论我的口水脏了他几件衣裳。
我的本质始终是个跪着的狗腿子,他始终高坐云端凡人不可攀。
我们之间隔着天堑鸿沟。
所以,他等我长大……是要我为妾,为个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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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推开窗户,冰冷的寒风像是很久没有现身的命运,甫一现身便将我牢牢裹住。
我忍不住在残忍的命运面前发抖。
我忆起燕王妃莅临易城仙宝斋三楼後,仙宝斋的空前盛况。
忆起那段时间吴叙白被易城勋贵排着队夸的场景。
忆起娘说易城的环境好,说大姐出落的娴静貌美,却无人去我们家冒犯过。
权势啊,不仅是我的保护伞,也捏住了我所有的软肋。
他的吻不仅像是表白,更像是烙印。
寒风一寸寸的刮骨,刮去我心中的悸动。
只剩下被命运捉弄的不甘,和对前路迷茫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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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那个吻,那一句表白,是一种交往信号。
彼时的我觉得他性格温柔和善,与我或许有和平分手的可能。
“似我这般出身,跟三宝哥这样的才登对。”
因为我的一句试探,三宝生死不知。
我偷来的两年自由早不知道在何时被无形的网束缚住。
命运的笑声像是一记重锤,敲得我难以喘息。
我去了燕王府,不顾晓左说他在待客,强闯了他的书房。
客人是他的亲妹妹,以及……刚从盘城至燕王府的蔺婉如。
姝华郡主哼笑着介绍:“李三,你来的正好,还不快来叩见我哥哥的未婚妻,未来燕王府的世子妃,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