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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神从厌恶嫉妒的萧姝华脸上挪到了蔺婉如的脸上。
她亦十三,比萧姝华还高一些。
她现在还没有那种嫉妒到吃人的眼神。
她站在那儿,高高在上,又满目鄙夷。
她眼神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到了千千万万个我。
她接受萧琮有除了她之外的女人。
我的婚姻观,跟这个时代的婚姻观産生了猛烈的冲突,格格不入。
我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笑我身陷泥沼,悲我无可奈何。
我擡起胳膊,规矩行礼,然後白着脸朝府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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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单方面拉黑了萧琮。
像是案板上的鱼儿临死之前的蹦跶。
我连夜给吴叙白写信,让他想办法查一查三宝的踪迹。
然後连夜整理萧琮送给我的东西,物归原主。
这行为,无疑是在得罪萧琮。
而得罪萧琮,下场难料。
可我没办法什麽都不做,就认命。
“混蛋!”
我骂他,也骂这该死的世道。
眼泪一滴一滴的砸落。
我忙到凌晨,然後坐到书桌前。
提笔,用小有所成的颜体楷,写了一份辞呈。
我甚至没有要这两年的分红。
弄完了一切,我回家,准备带着家人离开易城。
两年前吴叙白给我的分红,足够我们一家在别的地方落地生根。
且爹娘这两年开铺子,手中也有点银子。
去衙门办理过所的时候,爹娘姐姐们的都能办,就我的不能办。
对方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你真要理由,我们一天一个不重样,能拖你一年。”
“你还是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麽大人吧。”
“上头发的令,你不能离开易城。”
意料之内的结果。
我单方面宣布冷战,将接下来的时间都花在了家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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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赵连清的相关信息给了大姐。
带大姐去了一次清谈会。
大姐见了人,点头之後。
他们有了第一次看起来意外的邂逅。
雪後早晨,路面结冰,小桥。
从菜市上归来的姑娘,滑倒在了赶赴学堂的学子身边。
年二十的寒门学子,伸出洗的发白的一截衣袖,将戴着幂篱的姑娘,从结冰滑倒的地面拉起来。
寒风吹动幂篱的薄纱,隐约能看到姑娘娴静柔美的容颜。
姑娘挑拣出买菜篮子中仅剩的两个完好鸡子,用绣的精致的帕子擦干净,放到了学子手中,福了一礼,软声道了一声谢。
寒暑不辍来往于学院和家的学子,看着姑娘一瘸一拐的身影,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忘了快要上课的时辰,默默地护在了她身後的不远处。
我坐在河边一个早点铺子中,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低头吃索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