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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细雨绵绵,这一年我十六了。
易城人都知道燕王世子身边有一位绝色美人,世子宠爱至极。
我离开仙宝斋之後,便安静的归于家中做个富贵闲人。
我默默的寻找着每一个合适离开的机会。
在机会没有找到之前,扮演着合格的掌中雀。
为什麽我这麽规矩,这麽安静。
因为蔺婉如陷我推她事件被蔺婉如画上句号之後,事情的真相由我之口在萧琮面前剖开。
我当时的委屈在他面前像是笑话。
他跟我说:“蔺氏已经进门,我希望你可以跟蔺氏好好相处。”
“给她多一些敬重。”
他给了我一成的仙宝斋股份作为补偿。
道了一句:“乖乖,天高地广,仙宝斋该在大乾遍地开花。”
结束了这件事。
蔺婉如那边他如何说的我不知晓。
我也不在乎。
反正事情还是按照蔺婉如要的那样,我离开了仙宝斋,成了贤惠大度的世子妃对照组。
彼时的我还没能完全领悟到他话中的深意。
只觉得他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喜欢太廉价。
直到有一次我在他议事堂的内堂榻上醒来。
听到他们的议事内容,才知道,盘城的铁矿一年内给他增了三万精锐重甲骑兵。
在时下,五千重甲骑兵的集团冲锋威力,相当于现代一个装甲师(约300辆坦克)的突破能力。
通过一场联姻,他的手中直接多了六个装甲师。
而军权对他有多重要呢?
燕地的历史遗留问题。
便是军政分家。
这是中央对藩王的政策。
燕王府军权薄弱。
所以要跟在西北手握十万军权的蔺氏联姻,形成互补之势。
我知道萧琮这些年从仙宝斋赚的银子,只做了一件事。
养亲兵。
这一年,萧琮二十一,他老爹燕王承认他青出于蓝,放手让他收燕地军权。
是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喜欢太廉价?
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不太能琢磨透他。
特别是感情上。
说在乎,他又任由蔺婉如作烂我的名声,对我被迫离开仙宝斋的事情默不作声。
说不在乎,他总会在没人的时候,卸下僞装低头向我求吻,又欲又软的唤我乖乖。
黏黏腻腻的爱意让人沉溺窒息,却又克制的听我‘不给纳妾文书不能碰我’的话,只是贪恋我的唇。
仔细琢磨,莫约是一个心中装着天下的男人,情情爱爱的在他眼中不甚重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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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萧琮胸中装的丘壑,我便改了对他的态度。
一只掌中雀,应该对有抱负的主君崇拜而又仰望。
我会主动献上我的临别吻,渐渐地,他便习惯了去哪里都会告诉我一声。
他想我去送他。
三月,草长莺飞。
我站在议事堂的廊上,等堂中人散去。
世子妃蔺婉如在仆从的簇拥下扶着七个月的肚子朝这边走来。
我遥遥行了一礼,离开了议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