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奋力抗争的美人,嘴中一会儿求饶,一会儿咒骂,她恍然像是直面了内心深处的自己。
对这个世道的无奈,不愤,不甘,化作了于这个时代而言离经叛道的所行。
她突然有点头皮发麻。
坐在堂上的周缙又何尝不是高高在上的萧琮。
被人剥衣行刑的孙氏美人,又何尝不会是明日的自己。
她擡手捂着胸口,使劲想要按住狂跳的心口。
纵然她觉得萧琮不敢南下兴风作浪,但若有一天,自己不幸落到了萧琮的手中,萧琮会不会如周缙处置孙氏美人这般处置自己?
板子落入肉体的声音,沉闷又刺耳。
“姨娘?”
徐嬷嬷受惊已经回去休息,眼下跟在李蕖身边的是红果。
她发现李蕖状态不对,扶着李蕖,轻声在李蕖耳边低语:“您莫怕,爷是想要以儆效尤,孙氏贱婢出身,无依无靠,作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剥衣受刑是罪有应得。”
诚然红果说的没错,孙氏美人红杏出墙也该唾弃,但这其中难道只有孙氏美人一人有错?
泯灭人性的规矩不过是强权统治的上位者用来维护自己利益的闸刀。
李蕖闭上了眼睛,不想听孙氏美人的哀嚎,也不想听沉闷的板刑之声,可声声入耳。
红果似是察觉出了李蕖的不适,擡手捂住了李蕖的耳朵。
李蕖不知,另外五个美人也各个脸色苍白,晕乎的晕乎,捂耳的捂耳,瘫倒的瘫倒。
周缙之冷酷心狠,让在场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事情结束,回了芳华苑,李蕖洗漱之後,躺在榻上,任由红果给自己擦拭头发。
“孙氏是二老太爷那一房送来的美人,家生子的奴婢出身,如何跟粮商白氏庶出的小姐相比?”
红果不是在给李蕖传达什麽暗示,而是她就是这麽认为的。
时下大部分人的想法都跟她一样。
“你知道白氏的事情?”李蕖闭着眼睛问。
红果犹豫了一下,然後道:“咱们府上人口简单,发生点事情盯着的人多,故而奴婢略知一二。”
“嗯。”
“听闻白氏当初是被表兄接走私逃,隔了一天才被找回。
被验明正身清白尚在,加上白家上门周旋,白氏的事情经由老太太做主,揭了过去。”
这是李蕖第二次听到河洲白氏。
不免多问了几句。
至头发烘干,已过丑时。
李蕖沉睡,红果给李蕖腹上搭了一条薄褥,便到外间守夜。
翌日,李蕖晚起,换翠果近前服侍。
李蕖这才发现翠果是个话痨。
从昨夜徐嬷嬷频频惊醒,到红果至今未醒太懒,再到院子中小姑娘学刺绣都热情空前,至昨夜孙氏美人和狂徒被发现的八卦,滔滔不绝。
“现在都传遍了,说那孙氏和其情郎竟在外院茍合,正巧被三爷身边的怀秋撞见,这才伏法。”
“清槐院今早已经请了两次大夫了,那边的姨娘被吓的不轻。”
李蕖按了按太阳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