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换日衆生泣血
戕害骨肉?该消失?
我还没从黑袍水身怪物的咕嘟咕嘟话音里回味过来,就听到谢烬洄在识海里果断下达指令。
“鸢姀,集中精神,跟上咱蚂蚱儿子!”
我反应神速,立即将意识与谢烬洄融合为一,以念力的形式,冲入小蚂蚱身影即将消失的漩涡之中。
漩涡里没有水波荡漾的眩晕,水纹像是柔韧的胡须,载着小蚂蚱游过苍老的时间之流,抵达属于人间界的一处裂谷深渊。
我来不及想小蚂蚱是不是儿子的问题,但谢烬洄认了它,我也姑且也叫一声蚂蚱儿子?
即便它是我和谢烬洄以变幻的躯体,非本意创造出来的生灵,到底算是一场难以磨灭的缘分。
或许因为涧渊的缘故,也或许小蚂蚱的样子让我想念起菇溟幻境里的虫子包。
不管怎样说,但凡是我和谢烬洄「生」出来的,我难免不对蚂蚱儿子産生一种复杂的怜爱感。
此刻,我已经进入留在天地间的回忆幻影中,通过看蚂蚱儿子的遭遇,期许能够更进一步寻找线索。
蚂蚱儿子身体不断沉降。
深渊密不透光,贪荫乱藤纵横称霸的尽头,滚滚沉闷的圆形雷珠,正在地底孕育生成,升发。
我和谢烬洄意识交织,从不同角度看清了这一地带的不凡之处。
别看深渊下,犹如群魔爪牙聚集般阴森可怖,其周遭百丈之内竟盘桓十几道独属于仙界的秘术阵法。
观看阵法之上的禁止图腾,仙力源流,我当下确定,这里就是隶属天下分野殿的一方守护之地。
识海里的谢烬洄确认了我的判断,他沉吟道:“水形怪物是何来路,他如何找能找到圣晟天帝仙体绑定天下的精准位置。
还能够潜入其中。”
他的语气是不可思议和震惊,我们一同看到,懵懂的蚂蚱儿子张开透明翅膀。
一束束光泽从翅膀的褶皱间挥洒出来。
怪物留在他身上的符文正像一张无所不能的通行证,护送小蚂蚱穿过重重法阵,一路飞行,渐渐进入核心。
我想到我曾忽略的一幕,随即问谢烬洄。
“你能看出来,这里对应圣晟天帝仙体的哪个位置吗?”
我感到谢烬洄的眼眸放出微微光芒。
随後,他头脑中群星闪耀的书册记忆自行组合,在谢烬洄的引导下,迅速得出结论。
“是肩膀,右肩。”
果然!
“圣晟天帝曾带我去观看帝後宫阙。”我说,“那时,圣晟天帝的右肩低垂,当时我没有太留意。
想来,蚂蚱儿子的这段回忆,就是那个时候。
谢烬洄,我怀疑圣晟天帝之所以生病,根本不是什麽无法承受衆生疾苦,而是……”
谢烬洄在我识海里轻嘘一声。
他打断我的焦虑。
我立即将分散的注意力收回。
他告诉儿,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们共同的视野里,蚂蚱儿子已跳跃在核心边缘。
掌管守卫之职的猫身龙角神兽,正睁开它唯一一只长在胸口的眼睛,直直盯住了小蚂蚱。
小蚂蚱身上的光束柔合得像羽毛,一片一片向神兽飘去。
按常理,神兽只要一发现异常,要麽将入侵者铲除,要麽便会带着它守护的灵核藏匿起来。
神兽却哪一样都没做。
它如同陷入梦里,静静地看着蚂蚱将羽毛一片又一根,贴合上自己的神兽躯体。
灰赤色的斑纹神兽,不多时就像是被暴雪欺压而僵住的屋舍,一动不动。
一只眼睛里逐渐迸发出一条,两条,直至後来的百馀条灵光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