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上火焰焦痕随处可见,也有阴暗中求生的藤萝在艰难攀缘。
山体里,或许藏有因一场大火重新开辟出一条水脉。
我听到山壁里有嘀嗒嘀嗒的空洞流水声,在一些些黑黢黢岩石缝隙间,正不断渗出水来。
万物择草木而居,以水得以养生。
看来,在漫长的岁月过後,这里会重新焕发生机。
我循着岩壁从远及近,飞入了洞xue中心地带,挨近囚笼。
绕着那个一人之高,两臂宽的透明罩子,我陷入沉思。
大火将一切都烧得面目全非,偏偏这个由寒冰磨出的冰罩毫发无损。
谢烬洄说,它并非凡物,无法被凡火烧毁。
可是罩子里的两只焦黑,缠抱在一起的小蚂蚱,怎麽也保持着原样,而不是化成罩子里的两摊焦黑。
谢烬洄解开我的疑惑,他说:“我上次来时,它们的确化成了灰,但我觉得毕竟是和鸢姀一起经历过同生共死的痕迹,就这麽没了太过可惜。
就将黑灰重新聚集,拼出了我们同死时的姿势。
鸢姀,那次我咬了你,你疼吗?”
我带着这段辛酸记忆飞了几圈,嗡嗡翅膀声里,是我传回识海里的回应。
“疼,疼死我了,但是我不怪你。
只要你以後咬我时,别那麽疼就行。”
“自那之後,我什麽时候咬过你!”谢烬洄假装愤愤不平。
“你第一次亲我那次,哼,上来就咬我一口。”
我用触角拍了拍罩子,呜咽着说:“吓得我,瞬间想起了这里面的那种疼。”
谢烬洄嘶嘶回味,他调整我的视线後,诚恳道:“对不起。”
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本不是追究谁咬谁疼不疼的责任,而是要探查一下,曾经摆放过与圣晟天帝仙体相似躯体的位置,有没有留下线索。
庆幸的是,躯体趴过的石床还在,上面沉积了厚厚的灰尘,隐约浮现出底层的人形轮廓。
谢烬洄将这次查探过程,安排得滴水不漏,任谁无法察觉的程度。
其主要原因就是:
他疑虑,万一现在,在仙界那位圣晟天帝是不仅假冒的,还是一只在天下织网的毒蛛。
我们若是动了他的弦,他会不会瞬间有所感应,立即收网?
敌方一切未知,我们只能暗度陈仓……
藏仙身于荻濯池除去气息,以蝶梦铃为通道,而非直接潜入凡间。
再以我从《万象玄观变》等各秘法书籍里学来的变蚂蚱术,隐藏起所有仙力。
谢烬洄藏在无法使用仙力的我的识海内。
于是,他的动作,施法,所有行为,便相当于加固了层层秘密结界,再也无法被感知到。
就像此时此刻,我目视那长方形的石床,谢烬洄正将他感应到的躯体画面传递给我。
我看到残留在这里,有关躯体的来龙去脉。
那躯体首先是一团从瓶子里释放出的气流,我顺着瓶子看到一双徒有其表,却无血肉的透明软手。
透明之物朦朦胧胧,像是水聚成的无相之物。
此物将躯体展平,吹气,揉搓一会儿。
躯体便膨大成,像是一件衣服的皮影。
水形之物迈开步伐,爬上石床,试着将躯体穿了又穿。
那躯体融合了水身的左脚,也融合了其他几处皮肤,但另外的地方如何也融合不上。
水身躺在石床上,一会儿发出惊喜的水泡笑声,一会儿又明显因为心急而发狂。
他在洞xue里兴奋,急不可耐地反复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