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不分善恶,怪物做得很好。
谢烬洄你是要再反他的道行事,用这符咒绑住他的手脚?”
我听见识海里发出啾啾两声隔空亲吻的声音。
“我的夫人,当真聪明伶俐,可爱动人。”
真中听,但我还是嗤了他。
“谢烬洄,这办法是好,可你别忘了,你此刻能用符咒绑住这些灵力线,是因为我们在蚂蚱儿子的回忆流里。
要是不在回忆里,而是在真正的此时此刻,你还能……”
我质疑的声音渐渐变小,这种情况谢烬洄没有疏忽,他料到了,并且还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
直到成功才把蚂蚱儿子沉睡的画面,呈现在我眼中。
我的视线里,有两只蚂蚱儿子,一只是过去的记忆,一只是现在的场景,它们全都在深渊底睡觉。
谢烬洄的符光如丝,都悄悄系住了真实和回忆里的两百多条灵线。
他没有拉紧,就让那些线虚虚又隐蔽地悬在虚空里。
“鸢姀放心。”他说,“咱儿子无论在回忆里还是现实里,都接受了我们。
所以,由它镇守的灵核,现在已经由我们控制主宰。
鸢姀想想看,要是那假圣晟天帝胡作非为,咱们就使劲儿将符咒丝线用力一拉。
保管他疼得比骨肉分离,神魂俱灭还要惨烈。”
谢烬洄的心眼儿就没变过,坏起来不可描述。
我知道这办法好,但它有两处致命伤。
一是仅右边肩膀疼,能起到的杀伤力总归是太小。
二来,就算是假天帝,他也是实打实绑定着这一带的生灵啊。
下死手一拉,干坏事的假天帝只是疼一疼,那些牵连着的生灵,可是会送命啊。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招我不会用。”谢烬洄声音低沉地说。
“鸢姀,其实我很想让这怪物尝一尝他加注在圣晟天帝身上的所有痛。”
谢烬洄其实也动怒了。
圣晟天帝宠爱他的程度,全仙界谁不知晓。
他能保持冷静,步步为营,在千头万绪里找出,能让怪物受制于他的手段,我除了佩服他,都想拜他。
我对他表达了我想拜他的敬意,他却说:“鸢姀只能拜我一次,我们将来成婚时,夫妻对拜那次。”
谢烬洄将「万灵纳来符」一分而二,递给我的念力。
“这是什麽意思?”我问。
我一瞬间懵住了,不敢相信,谢烬洄已经将我觉得只是肩膀疼,杀伤力不足的问题解决了。
视线里两只蚂蚱儿子的背後,开始出现各种其他沉睡灵物的形象。
不一会儿,眼前好似以过去,现在两只蚂蚱为根基,拔地而起两颗盛满灵物果子,硕果累累的大树。
灵物果子们浅浅呼吸,深深睡眠,所有灵核的灵线竟全都暴露在我和谢烬洄眼前。
“鸢姀,”他停顿半息,声音像落雪,“来,帮我一起绑。一根也别放过。”
“……”
“下手要轻。别绑死,也别惊醒……”他顿了一下。
接着说:“他们从未为自己活过一天。”
我知道他说别惊醒的是谁,就是那些,从诞生开始,既不知父母是谁,也从没为自己活过的灵物孩子们。
我接过符咒丝线,依然万分不解。
“谢烬洄,你是怎麽做到的,蚂蚱儿子就罢了,怎麽他们也任由你绑?”
我和谢烬洄的丝线一一祭出,一根根,轻柔而小心,以可拉伸的死结,缚住了发光摇曳,属于怪物法力的灵线。
绳结留有空隙,没有绑死任何一根,也没有放过一个。
我希望永远到不了需要拉动丝线制敌的一天。
但如果真有那样一天,即便我下手会带来无数生灵的劫难,我也会告诫自己。
我乃鸢姀神女,毁灭与救赎,本是维护天地秩序,一体两面的事。
然而,我在每一个绳结里留下一丝我的仙力,只希望扯断那一日,仙力可以化作载着衆生脱离灾劫的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