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洄的身子,带着我收缩,他是想把我揉进身体里吗?
他像一片天空,将我压得很低,像是要挤走我和他之间所有的生物,空气,空间。
我幡然醒悟,他为什麽吃醋了,原来他的假想「情敌」这麽多,还都是他自己,或者类似自己。
“鸢姀,你对溯澪有什麽企图,说!”
我抽出食指,点上他满脸调笑的眉心,像是给妖物封印。
“谢烬洄,我总算想明白你脑子里现在是什麽情况啦!”
谢烬洄一脸茫然,愣愣向我求教。
“以前你是微尘,现在你是水滴,你呀,这是脑子里和泥转不动喽!
嘿嘿嘿!”
谢烬洄轻巧翻身,带着我滚了一滚
他反击道:“小石头,来来,看我翻浆倒海,滚你一身泥。”
屏风隔断宿醉的灯火,它们忘了阑珊,此刻羞涩熄火。
荒淫无度?那太奢侈,我和谢烬洄依然是早出晚归的仙界敢死队。
一起赴死的大业未成,前行的脚步是一刻不停。
谢烬洄带我去了下界一处老地方,他说这一步要是成功了,挖出七欲全部藏身所在,那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他说了大话,因为他後来还求了别人,但当时,他的想法令我粉碎了他泥浆脑袋的设想。
我们去了曾经被囚禁的山洞,亲手取出透明罩子里烧焦的一对儿拥抱(咬脖子)蚂蚱。
粉碎了它们的形骸,汇聚这些粉尘进入我们的仙身之内。
我拾起一根焦黑的蚂蚱腿,略带纳闷地问:“这麽做,震能行?”
谢烬洄拉起我的手,借助蝶梦铃,再次通过山洞里残留的记忆,回到了过去。
“在当下时空做这件事不行,恐怕惊醒七欲,令他玉石俱焚,戕害世人。
但回到过去就没问题,我们有蚂蚱儿子。”
我跟着他的仙力长链在时间里回流,瞧他游刃有馀的模样,我不禁问道:“谢烬洄,你果真不会开啓圣晟天帝的时间海?”
他回眸,摇了摇头。
“溯澪尚且不知道,我,真的不会。”
真是奇怪,他对时间的驾驭力,还有弯折力,甚至是篡改手段,让我拍案叫绝,大呼不可思议。
可他却穿越不了三十二万年的时间间隔。
谢烬洄能想到再次利用蚂蚱儿子的「亲情血脉」宿命锁链我不意外。
但他要用我们之前的蚂蚱身体,以父母的生身牵绊,唤醒蚂蚱儿子。
再凭借血脉相连,情感天性,将它召唤出来,从而脱离七欲之灵的控制。
这种办法,让我心中的伦理,善恶高塔,顷刻坍塌。
我化身成蚂蚱妈妈,淌入过去的时间流,于空中望向深渊底下,沉睡的冰皮小蚂蚱。
“宝宝……”我心里发紧,轻轻唤了一声。
既怕它醒,更怕它不醒,谢烬洄的计划落空。
蚂蚱儿子周身一层锯齿状柔和的细光,像温暖的地平线隔绝了深渊的寒。
它的纤纤玉足动了动,触须抖了抖。
谢烬洄在我身边,也分外动情地喊了声:“宝宝,醒醒……”
蚂蚱儿子的豆眼儿滚了滚,覆在双眼那层蒙昧的薄膜褪去了。
它翻身跳起,浑身都被喜悦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