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还不是普通地怕,他面颊苍白,连唇上血色都淡了,或许已经上升到了心理病症的程度。
夏时垂眸,看着祁言触碰着自己的指尖,他心头发胀:“又给你添麻烦了,你明明不喜欢被人碰……我没事了,谢谢。”
祁言叹了口气,夏时知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手都还在发抖?
自己都成这样了,却还顾及着我。
祁言心尖软了一片。
他不但没松手,反而不轻不重捏了捏,在夏时慢慢睁大的眼睛里笑笑:“不勉强,我其实也想努力去跟别人接触,改改自己的毛病,跟你握手也是在帮我。”
夏时:“……”
他往被子里埋了埋,声音闷闷道:“……骗人。”
谁都听得出来是祁言在安慰他,但祁言说:“真没骗你。”
他看夏时恢复了,起身,重新打开空调,一边把相机收起来,一边道:“你这样子让人没法放心,今晚就在我屋里一起睡吧,有什么事我还能照看着。”
夏时惊得直起身,被子从他肩上往下滑,他忙道:“那怎么行,已经够麻烦你了,这么晚了我还跑过来找你,我、我是脑子不清醒,抱歉,我是想说……”
夏时懊恼地按了按脑门,先是莫名其妙的惊惧发作,现在又语无伦次,难不成有什么后遗症让他脑子出问题了?
祁言看夏时眉眼又活络了起来,比方才那副惨白灰败的样子可好太多了,虽然人在生病脆弱的时候惹人怜,但祁言还是喜欢夏时元气满满的模样。
祁言摊开自己的五指给他看:“我现在确定,跟你的肢体接触不会给我带来任何不适。”
夏时按着额头的手停住。
“所以你不用担心,只管睡这儿,我床铺够宽,”祁言巧妙地把夏时的话还了回去,“我们是纯洁的男男关系,睡一起又怎么了?”
夏时呆了呆,他放下手,看了看自己手心,又看了看祁言。
然后他的唇角微微扯动,又迅速被自己咬住了——
对不起,但是……噗,原来听别人一本正经说出“纯洁男男关系”是会觉得有点好笑的啊。
祁言三两句话,比满屋亮堂的灯光更管用,终于把夏时从黑暗深处拉了回来。
他的心悸被祁言彻底驱散了,先前喘不上气的恐惧好像已经非常遥远,成了黑夜里的恍惚,他身上裹着的不仅是被子,还是安心。
祁言真的很会哄人。
他应该很受欢迎吧,夏时肩膀完全放松下来,心想,就算没有他,祁言应该也不愁找不到恋人。
祁言见他没拒绝,就道:“我去给你把枕头拿过来。”
夏时噌地一下起身,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我我我我自己去!”
不对,等等,我还没决定要睡一起呢!
在拖鞋哒哒的声响里,夏时欲哭无泪,他的腿怎么有自己的想法,这么快就跑了出来,要不,他还是回头告诉祁言没事了,咱俩还是各睡各的吧。
他真的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但祁言捏着他的手时的确没有排斥。
祁言的手很暖。
他的被子也很舒服。
夏时盯着自己卧室里同样松软合适的床铺,踌躇不定。
两分钟后——
夏时抱着自己的枕头,出现在祁言卧室里。
回过神来夏时就在祁言床上了,他默默盯着天花板,别问,问就是腿有自己的想法,他控制不住,真的。
夏时在空调舒爽的凉风里把被子拉高了一点点。
谁让祁言的被窝好像真的比他的更舒服呢。
舒服得夏时昏昏欲睡,慢慢阖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