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薛礼如此谦逊又好学,完全没有前辈歌王的架子,徐亦也来了兴致。
他本身对音乐就有极深的理解和热爱,能与一个真正懂行且真诚的人交流,是件愉快的事。
他略微思索,手指在荧幕上敲打起来:“薛礼老师不必客气。我们互相探讨。”
“关于抽离,你可以尝试在唱到某些自省或总结性的句子时,比如‘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将声音稍微放平一些,气息下沉。”
“想象不是一个深陷其中的人在抱怨,而是一个旁观者在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甚至带一点点极淡的、对自己过去执念的自嘲。”
“尾音可以处理得干脆些,不要拖出太多绵长的愁绪。”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至于释然,它不一定是快乐的,更象是一种疲惫后的通透。”
“比如‘越过山丘,才现无人等候’这一句,重点可以不在无人等候的失落上,而是在越过这个动作本身带来的、一种混杂着空虚、了悟和轻微解脱的复杂感受上。”
“声音可以带点沙哑的质感,但内核要稳,是一种‘我知道了,也接受了’的笃定。”
徐亦尽量用具体的技术细节和情绪描述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薛礼那边显然在认真消化,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明白了!您这个‘旁观者陈述事实’和‘了悟后的笃定’的点拨太关键了!”
“我一直纠结于如何表达悲伤,却忘了这歌的骨头其实是经历本身,悲伤只是经历的一部分,甚至不是全部!谢谢老师!”
两人就这样,围绕着《山丘》的演绎,从情绪把握到具体唱腔细节,再到对歌词深层含义的理解,你来我往地交流起来。
薛礼不愧是曾经的歌王,对音乐的理解和感知极其敏锐,往往徐亦提出一个概念,他就能迅举一反三,提出自己的困惑或新的想法。
徐亦也难得地遇到了一个能在音乐上进行深度对话的人,聊得颇为畅快。
时间在专注的交流中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两人竟断断续续地聊了半个多小时。
最后,薛礼再次郑重地表达了感谢:“回锅肉老师,今天真的受益匪浅!太感谢您了!”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消化您的指点,争取把这歌唱到最好,绝不辜负您的心血!”
“期待成品。”徐亦回复道,结束了这次对话。
徐亦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种久违的、纯粹源于精神共鸣和知识碰撞的舒爽感弥漫全身。
与薛礼的交流,让他仿佛找回了前世与顶尖音乐人合作时,那种思维激荡、灵感迸的快感。
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
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比《诛仙》登顶榜单,比《起风了》火爆全网,更让他感到满足。
休息片刻,他收敛心神,重新将注意力拉回现实。
打开《诛仙》的文档,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将脑海中翻涌的剧情转化为文字。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存稿又增加了可观的数量,他才保存文档,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上下午的选修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