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号早上十点左右,“静栖”国际酒店顶楼的行政套房里,遮光窗帘隔绝了窗外盛夏毒辣的日光,房间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和岩茶的醇厚气息。
外间,青锋坐立不安的守着。
里间会客室,气氛比预想的要轻松一些。
徐亦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t恤,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平静的眼睛,他坐在茶桌前,对面是两位刚落座的林默涵主席和王振华副主席。
他们都穿着素雅的唐装。林主席清瘦严肃,王老则显得随和,眼里带着好奇。
侍者悄声退出去,隔音门轻轻合上,屋里彻底安静下来。
“小友,”林默涵先开口,声音温和,“不用紧张。今天能这样见一面,已经是缘分。青锋跟我们说了你的情况,我和王老都理解。你放轻松就好。”
王振华笑着点头:“是啊小友,老头子我可是好奇得不得了,今天能见到真人,高兴还来不及。你这不爱露面的性子,挺好!”
见二老主动出声安抚,徐奕微微欠身,口罩下的声音清晰而坦诚:
“林主席,王老,先,我想向二位郑重道个歉。之前用‘社恐’当理由推辞,其实是托词,不是有意欺瞒。”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下决心。然后,在两位老人温和又带着探究的目光中,他慢慢抬手,摘下了帽子和口罩。
动作不快,却显得格外郑重。
遮挡除去,一张年轻得过分的脸露了出来。眉目间还带着点未脱的青涩,但眼神很静,鼻梁挺直,嘴唇抿成一条线。
太年轻了!
“?!”
“嘶——!”
两声抽气声同时响起。
王老眼睛瞪得溜圆,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像是想看得更清楚。他手里的茶杯“哐当”一下掉在厚地毯上,茶水洇湿了一小块,他却完全没注意到!
林主席到底更沉得住气,但那双见惯风浪的眼睛里也明显掀起了波澜。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他之前对“红烧肉”的年龄有过各种猜测三十多?四十左右?
但此刻,面具底下,居然是这么一张过分年轻的脸,高中生的脸?不,可能刚毕业?
“你你”王老指着徐奕,手指头都在抖,声音因为太震惊都变了调,“你今年多大?!”
徐奕迎着两位前辈震惊的目光,神情依旧平静,带着歉意:
“林老,王老,我叫徐奕,今年十七,刚高考完。”
“十十七?!”王老声音猛地拔高,又赶紧压下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十七岁?!刚考完高考?!我的天!这这”
他看看林默涵,又看看徐奕,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巨大冲击。
写出《凡人修仙传》这种能谈“情可载道”,“仙路尽头仍是凡心”的人,居然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林默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目光锐利地落在徐奕过分年轻的脸上。
那眼神里的沉静,坦然,甚至一点看透世情的淡泊,绝不是普通十七岁少年能有的。
他缓缓开口,声音有点不易察觉的哑:“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啊!”这话是自肺腑。
徐奕微微低头:
“前辈过奖了。我不愿意露面,不是怕见人,是因为以前的一些事,心里有阴影。这辈子就图个‘平静’。不想站到人前,不想被盯着,只想安安静静写点东西,做点喜欢的事,陪家人过普通日子。这次不得已惊动二位,已经很过意不去。再用假话敷衍,实在心里不安,也是对二位不尊重。所以斗胆说实话,以真面目相见,请二位前辈谅解。”
这番坦诚的剖白,配合着他年轻却异常沉稳的真容,更具有冲击力。林默涵和王振华眼中的震惊渐渐被一种更深的动容和理解所取代。
“原来如此”林默涵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眼中的锐利化作了长辈的温和与深深的感慨。
“盛名之下,难得清净。小友如此年轻,便有这般通透心性和惊世才华,却甘愿隐于幕后,只求平静这份心志,更显难得!老夫理解,也深表尊重。”
他看向徐奕的目光,已不仅仅是欣赏后辈,更带上了一丝对“奇才”的惊叹与呵护。
王振华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捡起地上的茶杯幸好没碎,顾不上茶水,激动地拍着大腿:
“好!好一个‘唯求平静’!小徐啊(称呼都变了)!你这坦诚,老头子我佩服!十七岁十七岁啊!写出《凡人》,做出那般论述老头子我这辈子算是开了眼了!放心!今日所见所闻,我二人烂在肚子里!谁敢打扰你清净,老头子我第一个不答应!”
室内的氛围,因这份坦诚和巨大的年龄反差带来的震撼,变得更加亲近和放松。
“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