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洵着急还来不及,身体疲惫是一回事,可精神上亢奋得很。
而且他忽然间想到什麽,垂下眼帘道:“……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留在剧组赶赶进度,姜导你不会嫌弃我多吃几份剧组盒饭吧?”
姜北闻言乐不可支得很,从後方拍他的肩膀,“从业这麽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恨不得把剧组当家的演员,其它人顶多是当个赚钱的工具。行,我去跟後勤通通风,别说一份盒饭,今个儿中午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回头杀青宴我还请你吃大餐。”
“那我可要当真了,盒饭就算了,要吃还是吃大餐。”季洵笑着回答。
他俩并肩行了一段路,最终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前方分开。
季洵习惯了午休时间回保姆车上吃饭,再小憩一会儿。直到下午开拍再回去,这样方便即使晚上少睡,也能恢复精力。
“禹博?”快到车门口了,偌大的车辆旁边没有半点人影,往常这时候对方早就拎着两份盒饭快活地奔向他了。
季洵心道奇怪,难不成这人今天去了镇上的餐厅打包,所以才会到现在都没回来?
他将手伸向车门,正打算反正现在不饿,先上去小睡一觉。然而刚将门拉开一条细缝,里面陡然一股力道竟瞬间将他扯了进去!
“啊……唔!”季洵惊呼未果,嘴巴被那只突然出现的手捂住,眼前的世界忽然急速下滑,等他险险稳住身体保持平衡,已经跌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对方靠着车上的小沙发,季洵一只手摁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就撑在那人的身侧,四目相对无限拉近。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什麽表情,唯有一颗心脏砰砰直跳,诉说着这麽多天来的平静都是假的,真正的想法掩盖在理智之下,偶尔随着情绪的波动而共鸣。
“秦铭川,你……”季洵不受控制地叫出男人的名字,眼前这张脸没有记忆中的温暖了,甚至类似于初见的冰冷。
与之不同的是,季洵现在一点都不怕他这副模样,他们挨得是如此之近,仿佛下一秒就能……呼,车内深处,不该属于这里的气息忽然传过来。
青年下意识往深处一瞥,顷刻间,满腔热血转冷,哪还有半点旖旎的想法,只剩下了浑身血液倒流。
只见郑拓额角流血晕染了大半张脸,他的嘴巴封着胶布,双手被紧紧向後捆住,肩膀由右边的黑衣保镖摁着,左边守着秦铭川的助理,郝斌。
左边更角落的位置里,全身蜷缩着人的则是他的生活助理,禹博。可怜的清白实习生哪见识过这场面,他眼泪汪汪地向季洵无声求助,一个多馀的音节都不敢发出。
禹博刚回来就被这几人“劫持”上车,禁止提前通风报信不说,还不准下车。论全场最惨,“人质”排第一,那麽他就排第二。
从现在季洵开始“角逐”第三。
见到流着血的郑拓那刻起,季洵浑身的寒毛就都竖起来了,再联想到男人这些天不对劲的反应,还有郑拓前些日子作的死。
“……”青年现在多麽希望是在做梦,或者秦铭川本身就跟郑拓有仇,至于为什麽押着对方上了他的车,呵呵呵呵呵……
“你没什麽想跟我交代的吗?”秦铭川维持着这个疑似被“非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忽略他眸子里的冷若寒霜,仅看着两人的姿态,很像是在调情。
就这麽一句话,顿时打消季洵脑海里所有侥幸的念头。
“……”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他二话不说,默默地收起这个放肆的姿势,跌跪在沙发上的两条腿缓缓挪下,转而改成慢慢跪在地上。
……秦铭川不会也把他往死里打吧?
诡异的是,到了这个时候季洵还在希望对方要打别打脸,刚才破了相的郑拓实在给他留下太大心理震撼。
他甚至连一句道歉都不敢说,生怕惹怒了这人。
“呜呜呜!”郑拓看上去很是激动,上方,秦铭川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先把这个碍事的家夥拖出去。
禹博犹豫了一瞬,最後迫于压力,还是跟他们一起离开了。
车门被拉开,又关上。
光线重新昏暗下来,秦铭川顺手勾住车帘一扯,在黯淡寂静的室内用脚尖挑起青年的下巴。
“现在知道害怕了?”眼神冰得仿佛能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