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不值得?”我反问他。
“从小你天赋就很高,别人都是在其中一只手上练发丘指,而你是两手都练,十几年,花费十几年,到如今左手就剩一道疤。”他深吸一口气:“张曦,佛爷看到了会多难过,你父母会有多心疼,我们不愿让你被宿命拖下水,可你偏偏执意要认死理。”
“错了,日山爷爷。你们该为我高兴,我曾经做过的丶未来会做的丶对的丶错的,这全部一切都是我所想做的,没有宿命没有固执,就只是我想做。人生不过几十馀载,废了两根发丘指而已,我还有右手的,若是能一直跟着他,不管是发丘指还是任何,即使搭上我这条破命,我也自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哪怕有一天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我也绝不回头。”
“不要後悔。”说着日山爷爷不知从哪掏出来个红色的木盒子递给我,我打开一看,竟是面具。
“谢家盘口必定会有汪家人,戴上这个。”日山爷爷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这场张家必须有人选择立场,但不能光我。”
我点点头接过面具,那是一副黑色充满獠牙用来遮住下半张脸的面具,戴上後我转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身黑衣,那张鬼魅獠牙的面具遮住了我眼睛以下的容貌,整个人看起来诡异又凶狠。
我摇摇头:“若我在九门中不能替张家说话怎麽办……”
“放心吧,你小叔在,必要时候,他会帮你。”
“小叔要来?”我有些惊讶:“他不是在里约和姜霓一起吗?”
“他听说你在里约擂台上的事了。”
“他知道了……”我沉了沉声,小叔是我爸结拜的兄弟,虽然只比我大七岁,但按照辈分我还是要叫他小叔,从记事起小叔就很照顾我,所以在里约时,我故意让姜霓帮我瞒了他,就是怕他担心。
“你小叔说了,放手干,别的不用担心。”日山爷爷顿了顿:“带上伞吧,要下雨了。”
日山爷爷的脸出现在镜中,身上有一种爷爷曾经的沉稳。
下楼後,我刚打开後座车门,一道熟悉的嗓音从驾驶位响起:“好久不见,张曦。”
我擡头:“小叔?你怎麽现在就来了?”
“不愿意我来?”他松了松领带言语间带了玩笑的口吻。
我嘿嘿一笑:“那不敢,听日山爷爷说你会出现在谢家,还以为你直接在谢家等我。”
“我陪你一起进。”他食指敲着方向盘:“下雨,你难道不需要人为你撑伞吗?”
“还是需要的。”
车子一路上开向谢家盘口,看着沿路的街景,我已经很久没去过那里,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分钟的路程时,断断续续的哀乐就已经传入我的耳中。
“消息倒是传的飞快。”日山爷爷面无表情转了转拇指处的玉扳指:“真是场好戏。”
谢家盘口早已挂满了白布与祭奠的花圈,车子停稳後日山爷爷理了理衣领打开车门:“我先进去,等到了时机,你们再露面。”
“是。”我微微点头,打开平板,戏即将开场,我这个压轴人物,可不得在最热闹的时候上。
“风销绛蜡杳然去,暗臣逐马解语花。”我笑了笑:“小叔,这词写的是真押韵。”
“解雨臣这一出,没多少人会信。”小叔点着烟:“当然,如果这瓮中自以为是的鼈汪家冒充在九门里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谢家盘口已经被日山爷爷的人安满了监视器,在我还不用出场以前,只需要在车里好好看看这场戏是如何演的。
“二爷,您都来了,那花爷……”院子里坎肩有些呆呆的看着那堆挽联。
监视器里,大家无非再讨论两点,第一解雨臣假死,第二生意分配。
只是,令我意外的是,尹南风竟也想分一杯羹,还美其名曰说生意人和谁做都是生意。
尹南风想狸猫换太子,可惜她是狸猫,但换不成太子。
看着看着监控里突然走进一个我没见过的男人,他穿着一身西装,带着方形眼镜,他进来的那一刻,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我看着那个生脸问道:“小叔,这个男的是?”
“霍道夫,华裔,经调查从小生活在德国,最近才回国,大学是物流管理学专业,兼修解刨学,说起来和你也算是半个相同的专业。”
“霍家人?”
“霍家外戚。今天是跟着陈金水的。”
监控里,陈金水不停的在劝说尹南风与他合作,可惜他找错了人,也抱错了大腿。
生意,还是和真老板做的好。
毕竟,狸猫终究只是狸猫,它变不成人形,也做不成真太子。
猛然间,我竟看见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他。”
“谁?”小叔有些懵。
“汪洵。”我叹了口气:“汪家的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