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了。
“你在说什麽?”我皱着眉:“不可能。”
“是真的。”瞎子见我灭了烟又掏出一根递给我顺手替我点上:“两只。全聋。”
……
我夹着烟的手指有些颤抖,瞎子握住了我的手腕替我稳住让我吸了一口烟。
他接着说道:“刚刚花儿他们在翻看汪家人的尸体时发现,汪洵耳朵上的不是定位器和监视器,只是助听器。但是。他,只有左耳,带了助听器。”
我双脚有些发软,只有靠着墙才能站稳一些。
他竟然两个耳朵都听不见,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我竟然毫无察觉。
“你记得自己讲过得故事吗?”
“我……”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你说,人的心脏偏左,而左耳距离心脏很近。虽然听声音是无法控制用那个耳朵来听除非堵住其中一只,但是你更愿意相信左耳是用来听真实的一切的。”他顿了顿:“寻常人只知道心脏偏左,左耳更靠近心脏,可左耳是用来听真实的一切这个言论,只有你一人说过的,在你之前丶之後,我从未听别人说过这个言论。”
“没错。”我闭了闭眼,只觉得有些累。
“他两只耳朵都聋了,听花儿说,他耳朵後面有部分还未愈合的伤口,应该是被打聋的。正常来说,他这种身份两个耳朵都听的见才更保险一些,更何况,他聋了以後4月份还和我打了半平手。一个明知道自己要和人交手的聋子,为什麽不带上两边的助听器确保自己更敏锐一些?”
“我……不知道。”
“最大的可能。”瞎子拿过我手里的烟灭掉:“你左耳的故事,他”
“我讲过。”我擡头看向落日:“在汪家的後山。”
在汪家的後山,我说左耳是用来听一切的真实。
我说,傀儡,不算人生。
“张曦。”瞎子许久没说话,在静默的这个瞬间,我想,或许我应该去看看他。
送他最後一程。
……
到达那间房子时我看见吴邪靠着门站在那。
“去吧。”他像是知道我会来:“他在2排15号。”
我点点头,踏进了停尸间。
这里我从未进来过,以前会觉得这里充满了诡异怪谈,但现在,我只觉得心情复杂。
2排15号不难找。
可也像是他故意在等我去一般。
我站在柜子前看着那三个数字很久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我不知道为什麽,或许是怕,怕打开真的看见被戴在左耳听真诚的助听器,也或许是已经没有了意义。
我拉开那个巨大的抽屉,一片虚无的白布将一切包裹起来,像是从未出现一般。
其实就算碎掉的东西也有可能再拼凑回原样,可它一旦消散,所有的一切就再无法改变。
我伸手揭开白布的一角,汪洵闭着眼睛,没有任何表情,安静的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而他左耳上的助听器此刻就静静地呆在那里。
我叹了口气低头间看见在他的左手上带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是未曾见过的戒指。
汪洵同我一样从来不曾给自己佩戴过任何饰品,那他是什麽时候带上这个戒指的呢?难道它有特殊的意义?
许多永远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一个个从我脑海深处蹦出来,我摇头,不由自主间,我的手竟然摸向那枚泛着光的戒指。
我把它小心翼翼放在兜里随後将那块虚无的白布盖了回去,一切已经结束,过往不可复制。
……
出来後,吴邪问我,汪洵应该怎麽处理。
我沉默着,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就好像突然被人打了头,大脑有些宕机。
“我不知道。”
“有时候,最难的就是抽身。”吴邪拍了拍我的肩。
……
“十一仓。”我叹了口气:“还有位置吗?”
“你想……”
“嗯。”我应了声:“放冰棺吧,他是为我而死。”
其实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但,只有这麽做,我才能放过自己。
离开汪家後我上了後山,没有其他的缘由,只是单纯想看看那。
起风了,我转头看向脚下缩小的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