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莽夫。
我脱下外套拎起地上的白酒泼向上去,点燃火光扔向蚯腾的根源处,霎时间,所有蚯腾都搅在一起,随着火光的落下,一条条蚯腾如同火蛇一般,蜷缩在一起,又猛地伸开。
趁那些东西还没反应过来时,我快速蹲下按住按住他布满青筋的手,此刻的他和我,第一次站在一起,用力将刀按向机关深处。
直至我听到机关与青铜剑卡在一起的声音时,我起身拉着他就往出跑,当然,我也没忘记他所谓的队长责任,提醒那些正在往出口跑的雇佣兵
跑快些。
离开出口没几步,身後传来剧烈的火光与爆炸声,我转身看去,出来的位置早已坍塌,看着一旁唉声叹气的雇佣兵,我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你身上。”暮色的声音让我回头,他定定的看向我,是我不曾明白过的瞳色:“凶兽。”
“嗯。”我低头看了看因为高温而显现于身上的图案,没有选择避而不答:“穷奇。”我接过齐三娘递来的衣服:“这不是你该问得。”
“阿楚。”没来由,他念了声我的名字。
我没纠结其中的缘由,也不太明白他变调的语气,只是扬了扬手中的包裹:“阴首我就带走了。”
“等等。”他拽住我,我以为他会让我留下阴首,却不曾想他却说道:“面罩能不能”
“不能。”我掰开他的手,猜不透的问题,我从来不会回答,更不会照做,只是和他道别:“再见。”
……
临走那天,在机场除了齐三娘来送我之外,还看见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暮色。
“你怎麽在这?”此刻我无比庆幸自己带了口罩,不然被这家夥看到真面目还不知道会发生什麽。
“送你。”暮色灭掉烟,烟巴落在泥泞的路面上,像极了白雪下的污垢,随後被皮鞋又踩进落叶里,悄悄灭了火星。
“没必要。”擡头看树上泛黄的叶子:“听说莫斯科的雪很好看。”
“下次我”
“下次我带你看。”
我没听清暮色的话,因为他的声音被齐三娘覆盖住。
“但我估计,你不会再来了。”齐三娘吐出透白色的烟雾看我:“毕竟,不是一个世界。”
怎麽感觉三娘话里有话。
但这于15年的我,不会重要。
最後临走前,暮色问我。
白鸽丶乌鸦,会同时往南飞吗?
我没有回他。
可事实上,直到最後一刻,所有的鸟都会去到温暖的地方。
无论是谁。
……
後来回国後我再没联系过那个叫暮色的人,随手给的企鹅号也再没登录过。
那个人丶那段事,也像被落叶和大雪覆盖住一般抹去了痕迹。
都说冬天的莫斯科很美,可惜我走时刚入秋。
直到很多年後的今天,当我再打开企鹅时,收到了一条几十年前的留言。
……
寒暮:莫斯科初雪。
附带着一张古老的异国雪景。
时隔多年再看当时,依旧很美。
我笑了笑,在键盘上敲了敲,其实我还挺想亲自去莫斯科看看的,毕竟长沙很少下雪。
是回看那年的自己,也是回看那时的他。
也突然明白了当年齐三娘覆盖住他声音的原因,她认为我和汪洵之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年的她在提醒汪洵,也在我什麽都不明白的年纪暗示我。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为什麽汪洵会执着于一直叫我阿楚。
即使是随口起的假名字。
但却那是多年前,早就跟彼此见过的称呼。
阿楚。
张曦。
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