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郑海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家是遮风挡雨的港湾,是疲惫时能够安心停靠的温暖锚地。
然而对于关子元这样的孩子,那个本该提供庇护的“家”,却成了他所有风雨的来源,那些最深的伤害,往往烙着最亲之人的印记。
他奋力挣脱,伤痕累累地长大,可血脉的羁绊,却像一道无法彻底洗净的污痕,总在不经意间,将他拖回那片冰冷的阴影之中。
关子元站在办公室门外,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竟一时挪不动步。
他感到唇上传来一阵湿润的暖意,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一股混合着铁锈味的咸涩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他一度以为自己尝到的是内心翻涌的苦涩。
今天本该是春风得意的一天,顶级期刊录用,优秀毕业生加身,前途一片光明。
可转眼间,命运的急转直下,便将他从云端拽入泥沼。
人生,果然是大起大落,充满了讽刺。
他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几乎是凭着本能走进了同一层的男卫生间。
直到站在洗手池前,抬起头,他才从镜子里看清自己此刻的模样。
殷红的鼻血正不断地涌出,已经淌过嘴唇,在下巴和脖颈上留下了蜿蜒的痕迹。
他一把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柱哗啦啦地冲泻而下。
他俯下身,近乎粗暴地用手捧着水,用力拍打、搓洗着脸颊和脖颈上的血迹。
然而,鼻血仿佛决堤的洪水,依旧汩汩地向外流淌,染红了池水。
可他像是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
水花溅湿了他的头和衣领,他也浑然不觉。
他丝毫不为关键的下场感到悲伤,他觉得那是罪有应得,是报应。
他是在为自己感到悲伤。
他为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那个男人肮脏的血液,感到无比的羞耻与恶心。
他拼命地冲洗,仿佛这样就能洗掉他与那个他深恶痛绝的男人之间,唯一的、却无法摆脱的生理羁绊。
可是,血依旧在流。
他终于力竭,缓缓地顺着冰凉的瓷砖墙壁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湿透的膝盖里,任由无边的黑暗将自己笼罩。
不对……
黑暗中,一个温暖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还有苏悦。
他不是一个人。
这个认知像一束光,骤然刺破了浓重的黑暗。
他扶着墙壁,有些踉跄地站起身,脚下意识地朝着理学楼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见她,现在就要。
“关子元!”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某种不怀好意的熟悉感。
关子元脚步一顿,猛地回过头,眉头紧紧锁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烦。
“怎么是你?”
——
美术社活动室。
洛毕达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拉着,脑海里还在反复回味着刚才与关子元那场关于“正确之路”与“爱之勇气”的沉重对话。
就在这时,活动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
“伟大的林社长降临到她忠诚的美术社——!”
洛毕达“啪”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朝着门口方向,摆出一个极其标准且中二的敬礼姿势,声音洪亮。
然而,推门而入的,却并非他预想中的林小满。
来者是一位个子极高的年轻男子,洛毕达誓,这绝对是他现实生活中见过的最高的人,甚至比温久末还要高出一点。
皮肤同样黝黑,但面容却异常俊美挺拔,五官深邃,带着点混血儿般的独特气质。
让洛毕达一瞬间恍惚以为,眼前是整了容的温久末。
“您好,”洛毕达迅切换回正常模式,“请问您找哪位?”
男子微微一笑,举止优雅,风度翩翩。
“你好,我找你们的社长,美丽的林小满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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