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箴围着少女,且歌且舞,在她身上轻轻嗅着,仍旧沉迷于鲜血带来的芬芳。
直到,一柄剑从天而降。
“邪修!”苏舜臣紧跟着那把剑落了下来,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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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青要山,山见楼。
革职後她就来了这里。她坐了一整日,直到暮色将尽,神鸢才来。
她伸手接住那鸟。木质,半寸长,翅羽收紧,坠在她掌心时还带着馀温。
这不是第一次用神鸢传信。以前城内若有急事,楚石用舟顺着听水楼後的暗河送来木函;只有当她出城,才会换成神鸢。
信纸藏在机关腹中,术法识别才能开啓。她指尖轻扣,一道淡光闪过,纸张从鸟腹中吐出。
字迹熟悉,是楚石的笔迹:“苏卿于今夜子时有约,子午路。”
这是她离开长安的最後一问,苏舜钦自打她被苏舜臣带走之後,一直没有信传来。但她出来那天得知自己“云游”四方,华清楼由白承箴接手的时候就知道,这是苏舜钦的手笔。
他去找了白承箴,用华清楼换自己出来。
他要苏舜钦的行踪,她要去找他。
她不知道苏舜钦约了谁,要做什麽,但她不想离他太远。否则,就会像从前的夥伴一样,说一句离开,就再也见不到了。
“你要去麽?”林观蘅自从接了榻月出来,就一直跟在她身边。
“自然。”榻月道,“林小姐,你不必跟在我身边。”
“为什麽?”林观蘅不理解。
“这是半神的斗争,你太弱了,入局只有死路一条。”榻月烧掉了那张字条。
林观蘅静了一息,道:“苏卿千方百计要你离开的原因,是否也是如此呢?”
榻月怔住了,这是她从未想过的角度,甚至她并不认为,苏舜钦这是“千方百计要她离开”,苏舜钦此前也会很久不回来,并不只是今时今日。
“他怕你受伤?”林观蘅不依不饶道,“还是他觉得你太弱了呢?”
“林小姐。”榻月打断了她,“慎言。”
林观蘅平复了气息,道:“我不弱,至少没有你想的那麽弱。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榻月顿了顿,“你留在此处,有任何变动,屋檐下的风铃就会响动,届时才是你出手的时机。至于怎麽做,小铃会告诉你。”
林观蘅这才停下了,留在原地毕恭毕敬地看着榻月离开,而一旁的小玲,和以往一样沉默寡言。
这算是,留下她了吧。
已是黄昏,天边霞光不算盛大,倒是一轮红日挂在天边,颇为壮观。大风卷沙尘纷飞,今夜怕是要下雨。
夜里,长安城淅淅沥沥落了几场小雨,不知还有几场。
亥时,榻月拿起了那柄绘有古神战争的油纸伞出门,此时走过去,时间应该正好。
与此同时,苏舜钦穿着宽袖的袍子走在街上,地面被雨淋湿了,衣摆沾满了泥水。
苏舜臣与谢照松丶沈清河一行人早早到了子午路。
那处巷道靠近废园旧坊,平日里人都不走,今夜却罕见地点了天灯。灯光悬得不高,湿气重,火光在雨里罩得发黄。
雨顺着屋檐滴落,打在青石板上噼噼啪啪,有节无声。
光下影影绰绰,有三人,一人坐着,两人立着,如同守卫。
而他们对面,空了一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