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平稳,体温正常?”玄色仔细揣摩着这两句:“越发像个活人了啊。”
“家妹一事不知是否冒犯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像处理清献候那样处理我。”萧敬文道。
玄色瞪了他一眼:“承箴死了,但程明也死了,说起来也算功过相抵。血月在即,北辰未齐,你们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出岔子。”
“我自然没有攻讦别人的心思,只是苏舜钦此人,便说不定了。主上您也知道,此人行事随意,哪里有半点法度可言?”
“若是真无半点法度倒是好事,陛下召见了他,天机阁的衰落有目共睹,是时候让陛下选择一个新的强大的半神机关了。”玄色合眼,“这一战并无十足的胜算,天机阁也并非我们唯一的对手。”
“主上什麽意思?”
“血月降临,魔种必定相随。此战六十年一遇,天机阁必定在此战元气大伤,借此时机産出其根基,再护下长安城,才是我们要做的。”玄色道。
“主上,若是魔种……”
“没有若是。”玄色打断他,“此战只有一种结果,天机阁和我们,绝无并立的道理。”
他们已经斗了六十年,从上一个魔种之乱到这一个,绝没有合作的可能。
六十年前,玄色和祝守玄合作了,但此後他们依然争斗不休。
六十年的恩怨,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北辰应有……七位。”祝守玄劝道,而他们只有五个人,还有一个被苏舜钦干掉了。
“天枢应在北方,我之前去往北盟就是为了他。但白泽把人藏得很好,把所有为了那个家夥而去的人通通打了回来。即便没有他,我们也只能一搏。”玄色道。
这也是他默认白承箴和苏舜钦内斗的原因,原本就是残缺的,那麽他就不介意再少一个。
能从杀局里活着出来的,才配陪着他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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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贵妃在钟楼之上一曲再引百鸟,此後从此封琴不再出现。此前的失误也让她用“祭奠”好友的理由混了过去。
只是後来榻月就再也没见过苏舜钦。
接下来只有无穷无尽的楚石送来的信件。
“萧贵妃在钟楼再奏百鸟朝凤,引百鸟吉兆。”
“流言称萧贵妃先前在山外山并非失误,而是为了祭奠好友。”
“萧贵妃宣布隐退不再弹琴。”
“血蝶案凶手确为清献候,已诛杀。”
“侍女名阿玉,毒哑送出长安,不为人知。”
“白帝新纳妃。”
“侍女被追杀,已死。”
“苏卿在城外十里桃源出现。”
“白帝顺利秋猎,并会见太华使者,过年七日以太华飞舟来往贸易。苏无下落。”
“冬祭与北盟司祭交谈,北部天命现世之後,再无下落。苏无下落。”
“罗生堂已归还萧家。苏无下落。”
那年苏舜钦也是在秋冬离开了她,而後在春天重新出现。
但这个春天榻月等了很久,苏舜钦始终没有出现。
忽然之间,有关他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榻月又陷入了等待,她以为会像从前几次等待一样,苏舜钦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就这样。
但是心中的焦躁却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