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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谷道生意（第1页）

第31章谷道生意

岁聿云暮，一元复始。

清晨，天恒帝便遣了内侍总管黎海送来诸多珍玩。

翡翠金珠已不算稀奇，裘皮古玩更是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婢女们穿梭着将物品送入内室。黎海立于门首，手持册簿，一丝不茍地清点核对。

“沈大人，这些都是陛下亲自去库房为您挑选的解闷玩意儿。陛下说了，若不喜欢，任凭大人处置。”黎海躬身道。

沈时晏的目光扫过那些珍宝，最终被一抹淡青吸引。他指尖轻触那匹缎子，触感温凉柔滑，在光影流转间，漾开一片耀眼的浮光。

黎海见状，忙笑道：“大人好眼力！此乃广储司新贡的浮光锦。陛下见时便说，此物合该配大人风仪，当夜便命人按大人身量赶制了成衣…”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不，今儿就命奴才一并送来了。”

沈时晏想起当年沈家离京前，殷都贵女们争抢浮光锦的盛况。据说这料子一匹不下百金，饶是如此仍供不应求。

昔日耳闻，今日得见，果然浮光掠影，名不虚传。

黎海笑容更深：“陛下的意思是…盼大人今夜便着此衣入宫。”

沈时晏颔首：“陛下费心，有劳公公代为致谢。”

“这谢意，还是大人亲向陛下陈明为好。奴才只是个跑腿的。”黎海行礼道，“陛下晚间与各宫娘娘们用过阖家宴，还要接大人入宫守岁。奴才宫中尚有差事，便不扰大人清休了。晚间车驾会至府前相候，大人早做准备。”

言罢告退。

沈时晏对侍立一旁的蓝田玉道：“替我好生送黎公公出门。”

他留任殷都，景州公务暂由聂青署理。蓝田玉乃前些时日刚从景州调来的心腹，殷都里的人，他用的不放心。

午後小憩，沈时晏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合上眼，周遭声响反而愈发清晰。

寒风从窗隙钻入，吹动帘幕。掠过外间书案时，掀动宣纸，发出细微的嘶鸣，仿佛近在耳畔。

他翻了个身。

嘎吱——嘎吱——嘎吱——

不知从房间哪个角落，传来老鼠啃咬木料的细微声响。

嘎吱——嘎吱——嘎吱——

沈时晏心头一紧。

景州地牢里便有许多老鼠。

它们总在夜深人静时悄然出现。他曾目睹硕大的鼠群如潮水般从牢门栅栏涌入，听着它们猖狂的嘶叫，然後旁若无人地爬上死者的躯体，开始啃噬…

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沈时晏茫然坐起身，门外映着蓝田玉挺拔的身影。

他披衣起身，坐在镜子前，望着镜中人影出神。

蓝田玉察觉到内室动静，在门外禀道：“主子，都察院御史陆大人来访。小的已请至偏厅奉茶。”

沈时晏问：“有贵客到，为何不早点通传？”

门外蓝田玉的身影矮了下去：“陆大人听闻主子在歇息，特意嘱咐莫要惊扰，说今日得闲，等等也无妨。”

婢女入内，娴熟地为沈时晏更衣。须臾，他衣冠齐整地步出房门，蓝田玉紧随其後，往偏厅而去。

“客人客气，你便当真了？”沈时晏语气平淡，“你耳根子如此软，往後如何替我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