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淮清拾起枕头,目光落在沉睡之人的脸上。
只见沈君屹呼吸轻缓,眉宇舒展,瓷白的脸颊透出浅绯,全无平日的凌厉锋芒,倒似回到了当年沈家那个恣意飞扬的少年郎。
鬼使神差地,穆淮清俯身捏了捏他的脸。
触感温热柔韧,指尖不听使唤地滑向那饱满的唇。
记忆突然翻涌——这唇碾过他时的炽热,厮磨时的缠绵…
“穆大人,看够了没有?”
带笑的声音惊得穆淮清急退两步。
沈君屹支着脑袋侧卧,衣襟散乱,活像话本里勾魂摄魄的妖精。“方才偷瞧本侯时,想的是什麽?”
他起身将人拉到身旁,温柔抚着对方的脸颊。“怎得见我还倒退数步?你怕我?”
就是这张脸,叫他又爱又恨。
爱的是这姿容绝丽,再也不可能找出比这脸更赏心悦目的来。
恨的是他远在幽州,与自己隔着千里迢迢,叫他思之念之却不能触之。
“钦差大人是来查我的…”穆淮清偏头避开他的目光,“下官自然害怕。”
沈君屹捏住他下巴,拇指蹭过那颗泪痣:“你看我的眼神…一点也不清白…”
馀音消失在骤然压下的吻里。
唇舌交缠间,穆淮清喘息着提醒:“侯爷莫忘正事。”
“待我回京复命那日——”沈君屹将人压进锦被,指尖描摹他眉眼,“便是程之年的死期。”
这话忽而染了醋意:“吾妻貌美,难怪公主念念不忘。”
说罢又狠狠吻上去,手上已去解他衣带。
“主子!”门外传来云舒的声音,“路大人候在议事厅。”
沈君屹不情不愿地松手,却跪坐在床上为他整理衣袍,活像个委屈的小媳妇:“穆大人再忙也得想着我…”
穆淮清轻点他的眉心:“这几日你好歹做做样子,还是少来我这里的好,若是叫苏航付盛把你逮着,我往日处境更是堪忧。”
“穆大人心善,竟留他们这麽久。”沈君屹将穆淮清的衣物和头发整理的妥帖,“换做是旁人,如今早不见人了。”
穆淮清笑着说:“没了他们,总归还会派别人过来,总不能都给处理了。”
沈君屹又盯着他看了一遍,强忍住不把人扯进怀里亲热的冲动。
对着穆淮清挥手道:“快去快回。”
穆淮清这才得以逃出“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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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屹自然不能真赖在穆淮清房里不走。穆淮清去处理公务,他也该办正事了。
牧之候在院外,见主子出来,忍不住调侃:“府衙两位通判大人找您找得急,属下说您舟车劳顿歇息去了,没想到您还真在‘歇息’。”
“他们能有什麽好事?”沈君屹冷笑,“无非是来探口风。穆大人把幽州经营得富庶,倒养肥了某些人的胆子。我看程之年的奏本,少不了他们推波助澜。”
他说完,仍按原路翻墙而出。
好在穆府与府衙後院相邻,翻过两道墙便到。
沈君屹此行暂居府衙後院,正是当年穆淮清初到幽州时的住处。
他沿着穆淮清曾走过的路缓缓前行,在那处遇刺的庭院驻足。
闭目凝神,仿佛能看见当日刀光剑影。
半晌,他才整衣出院。
苏航与付盛果然候在府衙,拐弯抹角想打听天恒帝对穆淮清的态度。
沈君屹滴水不漏,反手就将两人拽去下县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