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妇人突然冲出来,将马粪砸向苏日图格。被反应迅速的海纳瑞一把推倒在地。
老妇人跌在地上,浑身颤抖地叫骂:“刚入夏就遭逢天火数次,这便是长生天给你的惩戒,待到秋天降临草原,百姓没有食物,牲畜全部饿死,就算你苏日图格取得了胜利,你的百姓也无法活着踏入中原…”
海纳瑞破口大骂:“愚蠢的老女人,你给我闭嘴,不然立刻宰了你。”
苏日图格锐利的目光射向海纳瑞,海纳瑞改口道:“给我滚开,不然要你好看。”
苏日图格继续往前,不与女人为敌是他此生信条。
可老妇人在昨夜的那场大火里失去了一切,他追着苏日图格叫骂,把他登位後的所作所为贬低的一文不值。
最後在苏日图格回眸的冷酷目光中,扑在草地里大哭起来。
“没找到纵火者的踪迹麽?”苏日图格问。
海纳瑞摇头。
苏日图格沿着火线巡视,心中已有了计策。
是时候会会这位不速之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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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穆淮清率领万馀将士进山搜敌。
他们屡次落入辽人陷阱,云舒为保护主子肩部中箭。
山间昼夜温差极大,穆淮清的咳疾再次发作。
军医警告:“若不休养,恐成顽疾。”
关山月和负伤的云舒跪地恳求:“主子,留得青山在啊!”
穆淮清拨开带刺的杂草,手背被割出血痕也浑然不觉。“我没有退路了。”他哑声道。
往日的他可以等待时机,可以徐徐图之。
但现在,一万亡魂压得他喘不过气。
每个夜晚,那些冤魂都会入梦索命。
他必须前进,哪怕前路是万丈深渊。
穆淮清擡手示意全军止步。
前方草甸上,大面积的踩踏痕迹赫然在目——草茎倒伏,泥土翻卷,像被巨兽蹂躏过的伤口。
关山月脸色骤变:“是陷阱群。主子,不能再往前了。”
他指向渐暗的天色,“若天黑後陷入埋伏…後果不堪设想!”
“绕道北麓。”穆淮清打断道,声音沉如铁石。
“不可!”关山月急步上前,“要麽休整,要麽撤退…”话音戛然而止。
他看见穆淮清眼底燃烧的执念,那病弱身躯里迸发的疯狂竟比山火更炽烈。
最终,关山月垂下佩剑。
他们在暮色完全吞噬山林前,像蛇一般蜿蜒绕过了整片死亡地带。
当最後一缕天光消失时,每个人的铠甲都挂满荆棘,掌心全是血痕。
五天五夜不眠不休的追踪。他们几乎在这片原始丛林迷失了方向。
穆淮清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脊,对岱青这种鼠辈行径嗤之以鼻。
他渴求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
关山月悄悄起卦,铜钱在掌心发出不详的脆响。
他想起临行前莫少卿的眼神,暗自握紧了剑柄。
云舒的箭伤已经化脓。
军医换药时塞给他一枚蜡丸:“撑不住时咬破它。”
蜡壳下藏着能续命的猛药。
穆淮清弃马步行。
他们在林间布下杀阵:削竹为矛,以树皮为弦,每一处机关都浸透辽人的血债。
当埋伏就绪,所有人如同冬眠的毒蛇般蛰伏下来。
所幸肉干尚足,晨露可饮。
偶遇山涧时,将士们跪地牛饮的模样,恍若朝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