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屹一把夺过信,眼中满是期待。
然而随着目光扫过信笺,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捏着信纸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
牧之还未及询问,沈君屹已如离弦之箭般将信塞回他手中,疯也似的冲向马厩。
牧之匆匆扫了一眼信上内容,脸色剧变,慌忙将信揣入怀中,拔足狂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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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
“王爷,固安侯求见。”蓝田玉躬身禀报。
沈时宴头也未擡,指尖翻过一页书卷:“无非是为辞官之事。打发他走,就说本王公务繁忙没空。”
蓝田玉领命退下。
片刻後,只听门外几声闷响与痛呼,七八名侍卫竟被硬生生摔进门来,滚落一地。
沈时宴终于蹙眉,擡眼看向门口。
蓝田玉狼狈地跟进来,急道:“王爷!固安侯硬闯,属下们拦不住!”
沈时宴慢条斯理地将书扣在案上——那页正写着“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沈君屹已携着一身煞气,如怒狮般闯入殿中。
“擅离京城,擅离职守,如今又擅闯王府…沈临风,你真当本王舍不得动你?”
沈时宴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殿外侍卫闻声涌入,数十柄寒光凛冽的长刀瞬间指向沈君屹。
“是你!是你指使小六子给明亭下毒!卑鄙无耻!!”沈君屹怒发冲冠,向前猛冲一步,刀锋几乎贴上他的衣襟。
“空口污蔑,沈临风,到底是你蠢还是本王蠢?”沈时宴冷笑。
他给小六子的茶中确实掺了极微量的毒,虽为慢毒,毒发亦在预料之中。
只是未曾想会如此之快。
龙骨山一战,终究是耗尽了穆淮清的元气,让他撑不过这个夏季了。
“小六子亲口招供!你还想抵赖?”沈君屹目眦欲裂。
沈时宴悠然起身,隔着刀锋看向他:“本王是送了些茶给小六子解馋。可没说要他转赠穆大人?这账,如何算到本王头上?”
“无耻之尤!”沈君屹彻底爆发。
侧身避开劈来的刀锋,一脚踹翻两人,手中虽无兵刃,却凭借一股不要命的狠劲,硬是在刀光剑影中撕开一道口子,直扑沈时宴!
蓝田玉闪电般横挡在二人之间,厉声警告:“固安侯!擅闯已是重罪!若伤及王爷分毫,今日你休想踏出此门!”
沈时宴冷冷注视着状若疯虎的沈君屹,擡手挥退蓝田玉,对衆侍卫道:“都退下。今日,没有固安侯擅闯,只有固安侯登门与兄长叙旧。”
侍卫们面面相觑,迟疑着收刀退去。
蓝田玉深深看了沈君屹一眼,也躬身退出大殿。
殿内只剩兄弟二人。
沈君屹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焚心蚀骨的焦急:“我今日来,只为求你一事,立刻派遣御医,火速前往幽州!”
“只要你肯…往後…你就还是我兄长!”
快马奔来的路上,他无数次想掉转马头直赴幽州,却被理智死死拉住。
太远了!
若无救治把握,待他赶到,看到的只能是穆淮清的尸身。
这念头几乎将他逼疯!
沈时宴神色淡漠:“御医…救不了他。”
沈君屹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因绝望而嘶哑:“你有办法的!你告诉我!只要你肯救他,我的命…你随时拿走!兄长!”
他松开手,踉跄後退一步,双膝轰然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兄长!我不恨你了!前尘旧怨,一笔勾销!只要你救明亭…要我性命…我甘愿奉上!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