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客栈,穆淮清命人为小六子沐浴更衣,剃去乱须。
沈君屹外出归来,推门就见焕然一新的小六子正紧抱着他的穆淮清。
他怒喝一声,上前将人踹倒在地:“再敢碰他,我要你的命!”
穆淮清拉住他道:“别吓着他。”
云卷小声说道:“他可不会被吓着,他有勇有谋,杀人放火什麽不敢做。”
云舒道:“云卷说的很对。”
连牧之都说:“一定要把他赶走,可别带在身边,这种人没有心的。”
最为和善的关山月拿着拂尘没说话。
大家都看向他。
他咳了一声,说道:“这种人,确实不要带在身边。”
穆淮清心生奇怪,平日里他们都是随和的人,怎麽这会儿对一个傻瓜这般苛刻冷漠。
实在想不通。
次日,衆人为小六子去留争执不休。
穆淮清取出钱袋塞给小六子:“这些银两你拿着,往後莫要再偷抢了。”
小六子突然跪下,扯着他衣袖哭求:“我知错了…别抛下我…”
穆淮清心头莫名绞痛,眼巴巴回望沈君屹。
对方冷硬道:“不许!”
最终马车啓程时,小六子在後面拼命追赶,直到彻底被甩下。
沈君屹看着他的脸色,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哥哥,只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罢了,何苦把他放在心上。”
穆淮清轻抚心口:“你们都在瞒我,他绝非无关之人。”
沈君屹将他揽入怀中,下颌抵着他发顶叹息:“哥哥总是这般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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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巳时,晨光熹微。
穆淮清一行人踏出客栈,远远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蜷缩在马车旁。
云卷眉头微蹙,低声道:“他怎麽又跟来了?”
沈君屹大步上前,双臂交叠于胸前,居高临下地睨着那人:“站起来!”
小六子瑟缩着起身,脏污的衣衫上还沾着夜露。
沈君屹冷声质问:“可还认得我?”
对方茫然摇头,却在看见沈君屹身後的穆淮清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穆淮清轻叹一声走近:“你难道为了追上我们走了一整晚吗?”
小六子支吾着点头又摇头,叫人摸不着头脑。
穆淮清转而轻扯沈君屹的衣袖,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央求:“临风…”
“不行!”沈君屹斩钉截铁,“换谁都可以,唯独他不成。”
那声轻唤又起,伴着微微晃动的衣袖。
沈君屹垂眸,只见眼前人睫羽轻颤,眸光如水。
他心头一热,暗骂自己没出息——这副撒娇的模样,简直想要他的命!
沈君屹一把将小六子推开,转而将穆淮清打横抱起,稳稳送入马车。
回身时眼中寒光凛冽:“再敢纠缠,我一定会杀了你!”
关山月适时掀开车帘:“二爷,卦象所示,今日不带,来日总还是要带上的。”
见沈君屹神色松动,又补了句:“横竖都是要同行的。”
沈君屹瞥见穆淮清期待的目光,终是无奈颔首。
关山月得了应允,将小六子引至云卷马前。
云卷虽不情愿,还是扬了扬下巴:“上来吧。”
就这样,六人的旅程,添了第七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