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赵总就有些公司跨国上市的法律问题咨询过唐纬之,还想请唐纬之担任法律顾问,或者介绍靠谱的团队,因此言语十分热络,任侠听了两句就觉得无聊,唐纬之看他一眼,低声问:“再吃点东西?”
赵总也停下来,很殷切地看着他。
“不用。”任侠头皮发麻,赶紧摆摆手。
唐纬之笑,捏了捏他的手腕。
赵总笑起来,又想说点什麽,钱哥忽然大步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他是来找任侠的,看见赵总,又是一愣。
任侠松了口气,说:“我经纪人找我,你们先聊。”
唐纬之和赵总还留在原地,唐纬之像是说了几句什麽,赵总跟着转过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唐纬之过来的时候,钱哥还留在震惊的馀韵里,无法自拔,连对唐纬之的称呼都变得尊敬了:“唐教授,您认识他们平台高层?”
“算是认识,”唐纬之说,“之前工作上有过交集。”
“那能不能——”钱哥大喜过望,话到嘴边,被任侠打断了。
“行了,”任侠说,“你也交代完了,走吧,一会儿我上台。”
钱哥叹口气,看了眼任侠的脸色,发现他实在十分坚定,只得走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直到发现赵总也离开了宴会厅,这才放下心思。
“快开场了吧?”唐纬之说,“我送你过去。”
“走,”任侠像是松了口气,说,“你别管钱哥的意思。”
唐纬之笑,没说话,远远对钱哥点了点头。
他一贯的原则是,事没成前,话不说满。
唐纬之一路把任侠送到入场的红毯末端。
“这里就可以了,”任侠怕唐纬之无意中入镜,指指前面黑洞洞的镜头,“你去观衆席吧。”
“没事,”唐纬之打开运动相机,“我就在这里,拍一下你入场。”
“也行。”任侠道。
这片狭小的候场区简直星光熠熠,博主们一个接一个排着队,等着按工作人员的引导入场,黄博帆也来了,就排在他後面,刚好隔着两个人。
任侠站得很直,没转头看他。
工作人员最後一次核对名单,手上拿着文件夹,在人群中来回穿梭。这是入场前的最後一刻,帷幕终于拉开,四周嘈杂的人声一静——
有几个穿着统一黑西装的人忽然挤进人堆,走到黄博帆面前,压低声音礼貌地说:“先生,请先跟我们来。”
黄博帆愣了,说了句什麽,他身旁那个男生也插进来:“我们是被邀请来领奖的。”
“我知道,两位先生,”黑西装坚持,“但请先跟我们来一下。”
两边相持不下,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因为这边的突发情况,工作人员也不敢先放人上红毯,帷幕拉开,红毯却空荡荡一片,直播间里一片质疑声。
有摄像师反应很快,将相机对准候场区。那处原本没有镜头,好在长焦相机非常能打,隔着远远的距离,勉强能看清人脸。
周围的博主和工作人员们也都安静下来,黄博帆的心砰砰跳。
这又是什麽情况?他们被邀请来颁奖典礼的时候,没说还有这一出啊?
他和高晓楠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底的疑虑,如果是想凭这个炒作的话,不可能不先和他们商量!
“先生,”这几个黑西装大概是典礼安保,见劝说不成,便礼貌地上前,握住两人的手腕,“对不起,由于您二位的账号被查出数据造假,被撤销了获奖资格,请您立刻随我们离开,不要扰乱会场的秩序,好吗?”
数据造假?黄博帆简直想笑,新平台的数据造假是常事,已经形成了默契,宁可灌水买奖也要把他们两个送过来,为的就是话题度。
现在又提什麽数据造假?
高晓楠一脸焦急,说着什麽,然而安保并不听他们申辩,手上用力,将两人架了出去。
……在衆目睽睽之下。
刚才那一阵声音不小,周围人都望了过来,无声地让开一条路。任侠也转过头来,看着这边。
他的白衬衫质感很好,在聚光灯下被照出珍珠一样的光泽,像是从哪颗星球降落人间的小王子;而他一身狼狈,大庭广衆下被叫破数据造假的真相,被人强逼着扭送出去。
黄博帆不想看他,扭过头,却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唐纬之的脸,他送完任侠,竟然一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等候。
像是等着……见证什麽场面一般。
是不是你搞的鬼?黄博帆听见自己骂了句什麽,奋力挣扎,却很快被几双手抓得更紧,飞快地拖了出去。
混乱之中,他看见唐纬之西装革履,手上还拿着任侠的便携自拍杆和运动相机,风度翩翩地无声冲他比了个口型。
耳边一片嘈杂,黄博帆不可能听见他的声音,他也不懂唇语,但却奇异地从唐纬之嘴唇的一张一合间读懂了他的意思,仿佛那道声音就响在耳边。
“多谢。”
他看见唐纬之说:“我等他分手好久了。”
没人注意到,有个直播镜头对准了这边,视频画面被传导成信号,飞快发送出去,瞬间引燃了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