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落到?地面。
于极短的时间里,汇聚和蜿蜒成河流。
看不到?来路亦看不到?归途的河流。
“雅赫维!”
路西菲尔开口,恍若失措一般的抓住了神?明?的手,指甲陷入到?那神?明?的掌心里,仿佛是要由此而做出阻止。
但很快的,路西菲尔便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同?样失去?了阻止的能力。
这拥有神?明?六分之五力量的炽天?使?长?,于主的默示之下,并不能对这天?使?、这撒拉弗、这同?伴做出任何的解救。
有属于神?明?的手掌,遮蔽在了路西菲尔的眼前。
“这是他?自身之所选择的道路,路西。”
至高的主如是言,将唇凑近了这造物的耳边,以手臂将这造物整个圈在怀中,将手落在那腰腹处。而后对着拉贵尔望过去?一眼,冷淡的、没有任何情绪的一眼。
于是那本就是对自身之命运有所知晓和猜测,亦本就是怀着必死的决心将口中话语及想?法?说出的撒拉弗忽然身形一阵剧烈晃动,而后消失在神?前,消散于这天?地中。
隐隐然有所觉,却又无力阻止以致于只能够看着那属于拉贵尔的名开始消逝,甚至是纸面上的文字记载开始变得模糊的拉结尔将身后翅羽扬起,而后以极快速度的穿过那层层空间之间的距离,于自身之所有和所存在的宫殿前降落。
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智慧天?使?极迅速的将一扇扇自行打开而后又自行关闭的殿门抛落在身后,有层层法?阵亮起,将那在而又无所不在的目光遮蔽。
又或者说神?明?的目光之所在,从来便不曾对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投之以太?多的关注。
有属于那神?明?之最完美造物的、细长?的睫羽自神?明?那遮蔽了路西菲尔眼的掌心扫过,于是自觉或不自觉的,属于主对这造物的默示被解除。神?明?落在眼前的手被路西菲尔扼住手腕,缓慢且坚定的移开。
倒映在路西菲尔眸中的,是且仅是空荡荡的、布上了桌案及高背椅的、用以做议会的宫殿,并没有那属于拉贵尔的身影。
甚至于那撒拉弗原本的存在,亦开始一点点被消磨,开始要从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的脑海及记忆中,被彻底的抹去?。
“雅赫维,”
路西菲尔自神?明?的怀中转身,目光直直的望向神?明?,呈现出一种堪称是对峙的姿态。开口,对着神?明?道:
“这样的玩笑并不好笑。”
全?知全?能的主,将光辉与威严遍布在四方并且至高无上的神?明?,或许开上那么一些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但不管是路西菲尔还是神?明?都清楚,有些事情可以玩笑,有些事情却并不可以。
恰巧属于拉贵尔这撒拉弗的被抹杀,便不在那样的玩笑之内。
只是纵使?那眼与而被遮蔽,纵使?这造物之所有的一切,都是经由主之所塑造,按照神?明?的意愿及意念长?成和发展。但恰如同?世间不可能有两片全?然相同?的叶子?一般,于那仿佛是再是真实与虚假不过的爱意同?禁忌关系之下,有什么分歧存在且一直存在。
只等待着被滋生,被放肆疯长?的那一刻。
主的目光并不曾离了这造物,以手挑起了路西菲尔的脸,抚过那一张完美的、属于造物之极限的、全?然按照自己心意而造就的颜。主的目光缱绻且深情,说出的话语,更是带着那刻骨的温柔及缠绵。
“吾心悦你,路西。你亦同?样是爱我的,不是吗?”
“既然是如此,你与我之间的关系,又何须任何生灵与造物来置喙?”
“他?既是想?要流血,那么流血便是。你应当?知晓,吾并非是在玩笑。”
神?明?的面容、神?情以及那身周的种种都仍是温柔的,温柔、圣洁且神?圣。
恰如同?那再是晶莹与纯白不过的,留存于高山明?月之下万载寒凉不化的积雪一般,并不曾沾染半点尘埃。
甚至于那一举一动,每一根发丝,都可以是被做为那圣洁、神?圣等诸多美好词汇的标准。
但这并不能够掩盖,当?这话语吐出之时,神?明?眉梢眼角,甚至是那目光中之所透出的漠然。
强大的、任性的、嚣张的,无所畏惧且无所在意的,并不将这世间的任何入了眼、入了心的漠然。
世间种种芸芸众生万事万物对于主而言,都不过是一场可以随意被终止的、早已经知晓了来源始末的游戏。主全?知全?能的目光之下,并没有任何,足以将主牵绊和羁连。
于是在下一瞬间,在主话音吐出与落下之际,路西菲尔心中陡然升起无尽的恐慌。以致于这造物不由得开始怀疑,自身之所见与所感知到?的一切,究竟是否是真实。
造物与造主,他?与神?明?之间,当?真具有那可能,当?真会有那结果吗?
一念起,一念生,一念灭。
有什么控制不住的想?要将这造物席卷,有什么似是在一点点的复苏和醒来。却又于这造物那残存的、似乎是岌岌可危的,某种可以被名之为爱、名之为信仰的阻拦之下,发出无声的嘶吼及怒号。
便在路西菲尔以齿咬住了唇,将要说出些什么,却又将那话语堵住的那一瞬间。主的手掌落在了这造物脸上,继而游离,轻抚过这造物的颈后。
炽天?使?长?的身形随之软倒,落到?主的怀中。叫神?明?打横抱起,一步踏出,出现在了至高的天?上,那神?圣的殿堂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