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衍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记忆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场宫变。
那场血雨腥风的宫变之夜,父皇临终前将玉玺秘密交到自己手中,太子皇兄为护他和皇侄而惨死,他自己也身中剧毒,虽侥幸保住了性命,却落得这残废之躯。
不过也正是那方玉玺,让皇叔伪造的禅位圣旨成了废纸,他才得以扶持年幼的皇侄登基。
可如今——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皇侄虽已渐渐长大,但根基尚浅。
而他这个残废王爷……
还能护那孩子多久?
明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森寒。
他从案几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份名册,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列满了朝中权贵的名字。
他执笔蘸墨,在“曹景明”三个字上重重画了个圈,墨迹如血般晕开。笔锋稍顿,又在宰相之子“柳闻章”的名字上圈了一笔。
既然要动,那就一并处理了吧……
一上午的筹谋,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几分病气。
“王爷,太医来给您换药了。”侍卫在门外轻声禀报。
明衍指尖一顿,忽然道:“让阿七来。”
……
云栖是被饿醒的。
她坐在暗卫院的膳桌前,面前已经摞起三个空碗。
第四碗米饭刚扒了两口,传令的侍卫就急匆匆跑来。
“阿七!王爷传召!”
云栖摸了摸依旧平坦的腹部——
原主这肠胃简直是个无底洞,三碗饭下去,没有任何饱腹感……
但王爷的命令不敢耽搁,只得放下筷子就往主院跑:“来了。”
“王爷,阿七到。”
云栖踏入内室时,明衍已经半倚在床榻上。
他挥手制止了正要上前解绷带的阿大:“让阿七来。”
阿大的手僵在半空,眼神复杂地看向来人——
一晚上不见,自己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就被阿七占了?
“给本王换药。”明衍淡淡吩咐。
“是。”
云栖上前,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
当那些狰狞的鞭伤完全暴露在眼前时,她呼吸一滞。
伤口非但没有愈合,甚至有些地方开始炎,显然有所恶化。
她从太医手中接过药瓶,抿着唇开始撒药粉。当碰到肋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明衍突然“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几乎是本能反应,云栖俯身对着伤口轻轻吹了两下。
内室瞬间死寂。
太医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阿大脑袋垂得很低,恨不得自己不在这里——
王府里,谁不知道王爷最忌讳旁人近身,阿七这是不想活了?!
明衍却只是指尖微微蜷缩,破天荒地没有怒。
那温热的吐息拂过伤口,奇异地压过了刺痛,只余一丝痒意。
他喉结滚动,哑声道:“继续。”
阿大和太医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后背的冷汗这才慢慢褪去。
云栖没注意到这些,她正借着敷药的动作,将治愈之力渗入伤口。
明衍抬眸,望向那黑色面具下遮不住的眼睛——清澈透亮,似乎还带着怜惜。
他有些走神……
“王爷,好了,属下给您缠绷带。”
明衍恢复清明:“……嗯。”
云栖展开雪白绷带,手臂环过男人的腰身,这个动作让她几乎将对方半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