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苏依澜一改兴师问罪的态度,主动上前说一些软话:“栀栀,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我妈每天都强迫你做家务,切断你的社交,不许你拍戏接广告……你别生妈的气……她那个人就是这样,做事比较强硬,不会顾忌别人感受……”
“其实我也有错,应该早点发现的,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真该死……”
倪禾栀默默听着,忍不住在心里嗤笑。
她们母女成日待在一起,会毫不知情?
不就是吃准自己无依无靠,不得不依附于她。
“你不用跟我道歉。”倪禾栀表情仍是淡淡的,一字一句间没有任何情绪:“我不会生雪姨的气,她也是关心你,我能理解的。”
“如果你真的理解,为什么现在对我这个态度呢,连电话也不愿意接了吗?栀栀……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是我们做的不对,我让妈妈跟你道歉,好不好?”
倪禾栀觉得厌烦,语气隐隐透着不耐:“好了,依澜,我真的没生气,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倪禾栀眸光深处的那点排斥,像藏在柔软棉絮中的一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苏依澜心里。
疼痛好似滴在纸上的墨点,以无穷无尽的架势蔓延开。
苏依澜几乎找不到继续说下去的理由,只能无力地垂下头:“好吧,那我先下去了。”
“好。”倪禾栀缓缓转身,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
苏依澜怏怏不乐地走下楼,佣人们都在花园忙碌,下周末苏喻生日,老太爷说要好好操办,所有人被叫到各处洒扫布置,整个餐厅就只有张汐雪一人,见女儿失魂落魄地从楼上下来,不禁气急:“你这孩子,大清早就丧着一张脸,叫你爷爷看见又该不高兴了。”
苏依澜心情不好,口气也好不到哪去:“反正我做什么,爷爷都不会满意。”
破罐破摔的态度让张汐雪更加烦躁:“爷爷对你不满意,你就应该多努力,做到他满意为止。”
“妈,你为什么总爱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我对生意上的事真的不感兴趣。”苏依澜绕到餐桌边,倒了杯杏仁茶,缓缓端起啜饮一口:“我只想和栀栀……”
“栀栀栀栀……又是倪禾栀!成天围着一个Omega有什么出息!”张汐雪愤愤打断她的话:“你再不努力就要被人生吞活剥了知不知!”
“苏喻那个小野种,一回来就攀上黎曼,现在又拉拢阮明昭,四处招摇不就是想证明她比你优秀,比你更值得培养。”
“这个野种,什么都要跟你抢,抢走爷爷,抢走副总的位置,现在连你的Omega都要抢,你还过得浑浑噩噩,到时候被她吃的渣都不剩,再想跟她斗就来不及了。”
想到“倪禾栀”被抢走,苏依澜眼神里终于燃起一点斗志:“妈,我会努力的。”
张汐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妈妈已经帮你联络二叔公和三叔公,下个月在股东大会上提议让你进董事会,他们两个老人看着你长大,自然要比那个野种的情分要多得多。”
苏依澜顺从地“哦”了声,忍不住再次提及倪禾栀:“妈,你以后能不能对栀栀好点?”
张汐雪朝她翻了个白眼:“我对她还不够好?难道要把她当菩萨供起来?”
苏依澜怕这样下去,她和倪禾栀之间再也无法挽回,苦口婆心劝道:“栀栀在这个家什么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她做什么,她能反抗得了?妈,这样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她现在对我越来越冷淡……已经快到无法可说的地步。”
“她算什么东西,还敢对你爱答不理。”张汐雪脸上瞬间笼罩一层阴鸷之色,微微下压的眼睑透着狠厉和算计:“依澜你放心,妈妈会让她摆清自己的位置,离了你苏依澜,她什么都不是!”
苏依澜被她一闪而过的寒芒吓住,猛地攥住张汐雪手臂:“妈,你想做什么?不要伤害栀栀。”
张汐雪冷哼一声:“什么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只不过是个连自己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
“她不是清高么,不是冷傲么……我倒要看看,没有苏家儿媳的身份,她能不能走的这么顺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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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惊雷划破天际,密集的雨点落下来,单向透视的大玻璃窗一道浅浅的水痕顺着纹路坠落爬行,映出倪禾栀玲珑窈窕的曲线。
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乌木般的长发散在肩后,身上淋湿的丝绒长裙像是长在皮肤上,红色罂粟攀着迤逦的山丘肆意生长。
洗完澡走出浴室,正准备换上干净衣服,忽然听到身后“咔哒”一声。
她以为苏依澜去而复返,顿时头皮发紧,手忙脚乱地穿好睡裙,外面套上一件长风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门把手旋了圈,借着被推开。
“嫂子怎么不锁门?好危险的,如果有坏人进来怎么办?”
闪进房间的苏喻反手锁门,唇边漾开狎昵暧昧的笑意。
倪禾栀回身,表情好似见了鬼魅,眼睛瞪得滚圆:“你﹑你﹑你进来做什么?不怕被人发现?”
苏喻踏前几步,从身后把倪禾栀拥进怀里,头一低,唇瓣已经贴向她光滑甜香的颈侧,热息随着吐气喷涌而出。
“我来跟嫂子偷情啊。”
倪禾栀侧头,一个白眼借着穿衣镜反弹给她:“苏喻,你正经点好不好!”
苏喻闭上眼,鼻梁轻轻蹭过她紧张到发烫的耳尖:“我想你了……嫂子,陪陪我。”
“昨天……嗯,昨天晚上不是才陪你……”倪禾栀瑟缩下肩膀,那股酥麻的痒意从肩侧,从耳边蔓延开,抓心一般:“小喻,快走,会被人发现的。”
苏喻讨厌听她说这话,又怕倪禾栀不喜欢自己占有欲太强,不喜欢自己太强势,只得像个摇尾乞怜的小狗,委婉而缓慢地表达自己的醋意。
“苏依澜出门了,我看着她和雪姨一起坐车出去的……”
“老婆……”苏喻唇瓣顺着她低落的脸颊,一寸寸吻过,移到白皙的脖颈,轻吮了下:“我要去Z国恰公,下午两点的飞机,一个礼拜之后才能回来……我就是想出差之前抱抱你……”
一个星期……这么久!
想到分开这么长时间,倪禾栀忽然有些舍不得推开,由得她四处点火。
说话间,苏喻的手已经顺着腰窝移到雪。峰,将那不怎么顺滑的布料揉得皱皱巴巴,苏喻用力拉便扯下来,出笼小鸟似的两团在空气中上下乱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