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说不准还是你们自己自导自演贼喊捉贼……”
沈烬颀身站在任紫依身後冷淡扫过去一眼。赤炼真人与数位长老纷纷睇过去些斥止的眼神,对任紫依又浅笑道:“紫微司命,理解三位担忧同门之心,但一一搜查……会否有些欠妥了?如今天同星主究竟是自己走失还是被人带走尚不得知,就这麽平白搜我宗门人之身,传出去……岂不是也有认定了是我宗门人所为的嫌疑。”
“赤炼真人勿要担心,并非搜身,而是以破妄查探我宫术法的痕迹。赤掌门若不放心,可派出贵宗可靠弟子与我们一同施行。”
到底是对方几番开了口的请求,赤炼真人又为难地踯躅了番还是松口同意了。派出红溪跟两位辈分较高的女弟子和他们一同进行。
下午三人寻找咒妖的行程便暂且搁置了。赤锋宗各门共计八百弟子分成数组一一排列在扶桑轩的门口,一半去枫林晚各处搜寻凌酒酒行踪,一半等待任紫依等人的查探。
何无归午睡醒来时看见几乎都排队在自己这犄角旮旯别院门口的长队不禁诧异,仍旧晃晃悠悠拎着酒壶踏进扶桑轩里。
就看见这师门三人常穿黑衣服那个活哑巴正一一将各弟子的门系和姓名记录在案丶而红衣服那个骚浪的和那个一向冷静威严的大师姐正在分别在男女弟子身上探寻着什麽术法。不禁道:“诶呦,这是干嘛呢?怎麽这是谁要办喜事排队随礼呢吗……”
任紫依刚好刚探寻完一个女弟子收手,抿唇默默对沈烬摇摇头。
再擡眸看到何无归时,她无端不觉有些心梗,但仍捺着好声气对他简言说明了状况。
听闻暂先不寻咒妖了,何无归便道:“不找了是吧?那我能先下山了吧?我这酒壶可是快空了,正好去添壶酒喽……”
沈烬却先一步眼明手快起身拦住他,三人都用一种淡漠但猜疑的目光看着他。
何无归默默跟他们对视了一圈自然知晓他们是什麽意思,不觉也惺忪扯了下唇笑了,然後突然豪放不羁地开始脱衣带就让他们检查,“好好好来来来查查查……怎麽查?要脱掉吗?”
在场还有女弟子,见状不禁“啊”地尖叫背过身去。任紫依神色也一凛立刻伸出手去在他身上点动两下将他定在原地,囫囵地用破妄在他身上探寻一番便火速放下了。
“何道长,咒妖一事还未了结。还望道长买完酒後早些归来,咒妖凶险,勿要途生意外。”
他身上并无异样,任紫依蹙眉淡声。何无归仍旧是浪里浪荡地应了拎着酒壶晃荡离去。
何无归下山後,买了些酒,又在道旁摊子买了几个包子,就随意坐在凳子上就着酒吃。
有个要饭的小乞丐站在他几步之外的地方瑟瑟缩缩,捂着肚子直勾勾盯着他手中的包子舔唇角。何无归惺忪扫了他一眼随手丢过去一个驱赶,“走走走……”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小乞丐捧着包子立刻鞠了两躬狼吞虎咽跑走了。
不远处的街角悄无声息地隐去一道身影,高墙将他的黑色衣角都掩得严严实实。
沈烬。
何无归喝得混混沌沌的,吃完包子後又走进一家赌坊。
赌坊门口的小二看见他不禁愣了愣,很快笑,“呦?何爷!今儿是什麽风把您给吹来了?”
何无归醉醺醺的,“露两手?”
“露两手露两手!何爷来了!开新局——露两手!”
赌坊里一片喧嚣嘈杂,各种骰子丶骨牌丶吵嚷声混成一团。空气也是烟雾缭绕昏暗逼仄。
沈烬立在远处,渐蹙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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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酒酒蜷缩着坐在石床边角许久,只觉度秒如年,这暗无天日的石窟让她连时辰都无法分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黑了隆冬的石门後又徐徐踏来彩衣的身影。
凌酒酒下意识擡眸扫她一眼,又立刻捂眼别过头去。
花朝只是像没看见般给她不咸不淡地丢来屉包子。包子饱满肥硕,还散着热腾腾的热气和香气,凌酒酒只扫了眼只觉肚子里竟真的咕噜咕噜叫起来。但抿抿唇还是执拗地别开目光愤声道:“唔唔唔唔唔唔唔!”
“……”
花朝蹙眉,一挥手,“你说什麽?”
凌酒酒死死地盯着地面,咬着牙,“我才不吃你的东西!”
肉眼可见花朝艳色绝世的眉宇像翻了白眼,淡淡撂下一句,“随便你。”转身又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