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的红烛与红绸也遍地,绯红喜气的气氛总显得空气都有些暧昧,对视着相笑片晌後又不禁纷纷有些不大自在地移开了。
回到小屋,凌酒酒对镜卸了衣发上的装饰珠钗,回身时沈烬已悄无声息进门来还落上了门闩。
凌酒酒一时便僵定在了原地,指尖不由自主捏紧了一角绯红裙摆,莫名总有些紧张。
他们这些时日其实一直在一张榻上同眠,但今日……总是不同的。
发愣间,她微低的视野里已经出现一双鞋履,他的喜服衣摆也在她的眼前微微荡动,上面有隐约的暗纹。
面前微微笼罩下一片阴影,他身上熟悉的松雪气息也扑面而来。
凌酒酒抿着唇不禁微弯,脸颊很快被一只微凉手掌轻捧住,顺着擡头视线就落入一片黑眸如星的眼睛里。
他眸色深浓,这一刻却闪烁着星光似的亮光眼神也深邃。
里面映着她小小的倒影。
凌酒酒就盯着这双眼睛感觉自己也仿佛在一片不见底的深潭中沉溺,他的指尖已一一描摹般轻轻略过她的眉峰丶脸颊丶与唇。轻笑道:“你今天真好看。”
凌酒酒便不觉压着唇角忍着笑刚想说什麽,他的手掌已滑到她的後颈瞬间压下一个吻。
吻轻轻在她的唇上辗转轻吮,细致又缠绵,仿佛要尝尽她唇上口脂的香味。
凌酒酒的眼睛闭紧了蝶翼似的睫一直颤呀颤,整个人晕乎乎的像软成了一团。就快滑下去的时候忽然被他打横一抱——绯红裙摆堆叠成一团,拖长的後摆在他腿边一晃一晃。
床榻上,绯红床幔落下来,凌酒酒和沈烬面对面坐着总觉得像是被包裹在了一片粉红的泡泡里。
凌酒酒的脸颊都红得像团苹果,指尖扣着床被目光躲闪道:“我……我没有过……我……我……”
沈烬像微怔一下,接着忽然低头一笑轻笑出一点声来。
凌酒酒一滞总觉他是在笑话她,忽然不甘示弱心起,脸色不禁更红了一把伸出手就要重重去打他斥道:“你笑什麽!你不也没有过嘛!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谁都别笑谁——”
沈烬在那一瞬眼疾手快扣住她的腕,而後身体前倾利落地往前一压,整个人就已悬在了她的上方近在咫尺盯着她的眼。
“嗯。”他眸中还在含着笑,方才那一点偷偷的窃喜却没了,道:“就快有过了。”
凌酒酒一刹脖颈都浮起粉雾躲开他的眼不看,唇边却压都压不住地弯起来,感觉到他的心脏浮在她的胸口也在渐渐剧烈。
他们这个姿势,她的衣襟就微微扯开了一点。锁骨处就有一道星魂钉痕若隐若现。
沈烬看见那伤痕眸光微暗了下,轻轻伸手拨开她的衣襟想要看得更明显些。凌酒酒一刹却慌张按住了襟口道:“别……”
他停手。
“别看……”她声线有些恳求,“丑。”
“我看看。”沈烬只是轻轻地叠住她的手安抚似的摩挲两下微移开,而後主动为她露出自己双腕的钉痕。
他身上有更多的钉刑伤疤,已痊愈的伤疤也仍旧触目惊心。
凌酒酒指尖不由自主抵在他腕上的伤疤上微红了眼。沈烬轻拨开她一点襟口望着她肩上的伤疤久久沉黯。
灯火摇红,红烛摇曳。
沈烬轻轻低头,轻吻在她的伤疤上。
凌酒酒在那一瞬不由自主地挺起腰,他的一只手臂就顺势从她的腰上穿过将她往上一捞,将她和自己贴得紧紧的闭上眼去亲吻她。
吻逐渐向上,到她的侧颈丶耳侧,再摸索着到她的脸颊到她的唇。
屋中有灯花微微爆了一下,夜色缱绻,漫长夜色只馀含混不清的轻吟。
-
凌酒酒睡熟之後,沈烬才睁开眼,就着房间只剩下的一只红烛静望着她的脸。
她睡得很沉,眼角边有浅浅的泪痕。他指尖轻拭那抹泪痕良久,手掌轻轻地抚住她的後脑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与她额头与额头相碰涩意闭上眼。
以灵识进入到她的识海後,沈烬微微怔了怔,就在她的识海中四处望了望。
一片蓝紫色的晚霞照映着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水宁静得如一面镜,倒映着云影长天一色。
她连识海……都是这麽纯净漂亮的。
沈烬在她的识海里静坐了一会儿,闭上眼静静感受良久。许久许久,才站起身,对着那周身似有若无蕴起的薄雾一礼平平道:
“太昭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