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卿彻底流下眼泪一时说不出话,许久,道一句:“凌云木,我恨你。”
凌云木只也悲泣地望着他不说话。
“你把我当什麽?你究竟把我看做什麽?”绯卿:“你护着你的紫微宫丶维护你的大义,你把後续的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你未来会是这世间万人敬仰的英雄,是栖星宫史碑上永世流芳的凌宫主;可是你唯独残忍对我……”
“你把我当什麽了?你究竟把我当什麽……”
凌云木眼中便也有眼泪簌簌流下闭了闭眼,良久良久,才像风吹往事尘埃般轻轻说:“师兄,其实我知道,当年那花胜是你放的……”
绯卿顿时怔愕看她。
“我也知道了……当初是我认错人了,误以为……那是朝歌……”
“可是……可是……”
那些早就是被埋藏在层层岁月尘埃里的故事,即便她有千言万语如今这一刻却也都说不出来了,只能道:“此生欠你,我已无力弥补,但愿有来生,能与君同共。但是现在,师兄……我求你……求你……”
绯卿握着她肩膀的指尖微微发颤扣紧终是彻底悲绝闭眼,最终道:“那你答应我,再撑一撑……还没到最後的时候,撑一撑,撑一撑……”
“我当然……要再撑一撑……”凌云木只流着泪虚弱说着:“我还要……再见一见酒酒……”
“酒酒,酒酒……”她声音如哀泣,轻唤着,擡头努力望着天空里的某颗星,仿佛想让它听见自己无尽的诉说,散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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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紫依江遥白荆羽一行回来之後,首先去了趟贪狼宫,一入内便见绯卿孤身站在贪狼殿中背着身像在思忖着什麽。
“绯卿?你干嘛呢,我们……”
江遥上前如旧要去搭他的肩膀,绯卿在那一瞬却忽地转身——
两指凌厉地在他身上点上几道xue位江遥瞬息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他接着一道灵力便打入他的身体里!
“绯卿?!”——“师叔!”
三人刹那都大惊失色。江遥下一瞬便感觉到了自己体内汹涌而来的灵力,立刻挣扎,“你疯了!绯卿……我不要你的灵力!你松手!停下!”
酒酒曾说她的书中原写的他中毒後是绯卿以剩馀半身灵力救他,他原以为如今这一切早已被改变了,又怎会仍是殊途同归的?
而他宁愿永远如一个灵力丧尽的废人也不想他这般。拼命竭力的嘶喊。
“你自己感受一下。”绯卿只冷着脸道:“这是什麽灵力。”
江遥顿了一下按住襟口,立时感知到什麽更加大惊失色,“……紫微宫?”
任紫依心脏顿跳了一下立时像意识到什麽,但有些不敢相信,“……我师父?”
绯卿道:“大战在即,宫主为回我贪狼宫之力,用了她近八成的灵力供输于我,如今……我把它给你。”
任紫依心脏跳的更剧烈了惊诧不已,急问:“那我师父她——”
她转身就要回紫微宫去,绯卿却迅疾打去一道束仙索将她拽回来。任紫依急得几乎要掉下泪祈求,“师叔……我师父现在怎麽样了?我要回去!师叔你放开我,师叔!”
“她安危现下并无虞,只是……”似乎说不下去地闭了闭眼,绯卿声线发了哑,“如今她定不愿让你们望见她此番模样,便佯做不知,一切如故吧。”
任紫依流着泪不知所从。
江遥跪在地上受着灵力也震惊不已,绯卿有几分痛惜地望着他,道:“无期,无论你现在愿不愿意,你都要去接受。”
“有些使命既然选择了你,你就逃脱不去。”
“你仍旧可以去做你认为对的事,也可以任性,但……在这之前,你总要承担遵循你的命运。如今宫主为我贪狼宫已舍尽灵力,我也别无他法,只愿你……也能担起担起使命无愧于心。”
江遥哭了,感觉得到自己体内越来越盛那些自己早已丢失的力量也在渐渐回归。他却捂着胸口感觉种异样的悲痛像要将他寸寸凌迟,低泣道:“为什麽……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这样吗……”
他不想将剑指向自己曾经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兄弟;
亦不愿……见沈烬终与栖星宫为敌;见生灵涂炭川海凋零;
可是为什麽?为什麽这世事的一切永远都要矛盾对立?
为什麽最终要让他来结束这一切?
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