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回头我将这话告诉阿爹去,说你嫌他了。”一道声音乍然响起,惊的两个小娘子回头,却不知辰哥儿和苏迟也驾了轻舟来玩,还悄悄的跟在她们身后,听她们说悄悄话,好可恶啊!
圆娘好奇的问:“你们怎么来了?”
“知道你在背后偷偷念我,可不我就来了。”辰哥儿促狭的说道。
圆娘一听便知这人嘴上又没遛了。
苏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是伯父命我们悄悄跟上的,说你们两个小娘子定会甩掉仆妇自己跑出来玩,二哥便领着我来这儿守株待兔,果然逮住了!”
辰哥儿将手上编的荷花帽伸手给圆娘戴上,笑道:“这样才像个渔姑!”
宛娘伸过脖子来问道:“二哥,我的呢?我的呢?”
辰哥儿眼神一划,示意道:“在阿梁那里。”
苏迟闻言举起手上的荷花帽问宛娘道:“你要吗?”
帽沿处的荷叶被揉搓的不堪入目,宛娘嫌弃的摆了摆手道:“同样是一双手,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苏迟坐在船头仰面笑道:“好啊,嫌爹爹不够,连兄长都嫌上了。亏我好心好意的跟二哥学编荷花帽,将编成的第一个就给你了,你竟然还嫌弃。”
宛娘扬眉道:“你不嫌,你留着戴吧!”
苏迟低咳两声,实话实说道:“我也嫌的!”
众人:“……”
辰哥儿又手把手的教了苏迟一遍,他这才勉勉强强的编出个像样的来,宛娘撇撇嘴,嫌嫌弃弃的戴上了。
圆娘也折了荷花荷叶在一旁跟着学,辰哥儿忽而低声道:“你不用学这个。”
“为何?”圆娘纳闷道。
“有我编给你呢。”辰哥儿眨眨眼说道。
“总有你不在的时候吧。”圆娘说道。
“大抵是没有的,以后我做官了,也会带上你的。”辰哥儿说道。
圆娘竟无言
以对。
辰哥儿瞧了瞧天色,招呼道:“回吧,一会儿天黑下来就摸不着路了。”
一行人带着野趣十足的荷花帽尽兴而归,圆娘将舟都划出去一段了,回头一看辰哥儿他们还没跟上来。
宛娘持桨笑得前俯后仰:“我说你俩这划桨水平,怎么摸到此处的。”
辰哥儿摇了摇头道:“阿梁,你明明可以躺在舟中休息的,非要出来捣乱,再这样咱们今晚恐怕要在湖上睡下了。”
“二哥,我想帮你。”苏迟真诚道。
“谢谢,我心领了,你把桨放下,对谁都好。”辰哥儿果断拒绝道。
苏迟抱着桨蹲在船头上,辰哥儿左右划桨,小舟终于可以不用原地打转了,顺风顺水的划了出来。
圆娘和宛娘将舟划的飞快,辰哥儿在后面劝道:“你们俩慢些,别划那么野。”
宛娘道:“二哥,三哥,你们来追我们呀!”
圆娘淘气的用桨拍了一下舟后栖在荷叶上睡觉的白鹭,白鹭抖翅惊飞,拍打起来的水珠子扑了后面两个人一脸。
苏迟抹干脸,不甘示弱的回击,两旁的白鹭都被惊了起来,鹭影接二连三横湖而起,十分热闹。
圆娘为了逃过这水珠横飞的区域只得加紧功夫速划,结果又惊起别的鸥鹭,她抚掌大笑道:“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好,好,好。”她们前方突然传来拍手叫好的声音,却见苏轼驾着小舟来寻他们了,“我们家圆娘绣口一吐便有诗风词韵,真真是了不得。”
圆娘尬笑道:“师父谬赞了。”主要是李清照填词填得好,不过也是巧了,李清照正是齐州人氏。
天已渐渐擦黑,苏轼在前面开路,圆娘和宛娘在后面乖乖的跟着,辰哥儿给她们断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在荷叶之间穿梭。
“此时此刻有个唱曲儿的就好了。”圆娘说道。
“要唱就唱《采莲曲》”宛娘接道。
“!!!”后面传来三声桨板敲船板的声音,苏迟放开歌喉唱道,“江南可采莲,其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苏迟虽然划船不在行,吟啸倒颇有古意。
辰哥儿在一旁笑骂:“轻手,轻手,船都要被你撅过去了,去里面坐着唱。”
苏轼也来了兴致,跟着苏迟一块吟唱。
宛娘震惊道:“未料此间还有伯父不擅长的事!”
她想堵住耳朵,但又腾不出手来,一时捉急,又不堪忍受苏轼的魔音入耳。
圆娘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暗自好笑道:“何不一起吟唱?”
宛娘闻言深以为然,也放声唱起《采莲曲》来。
圆娘和辰哥儿对视一眼,索性加入其中。
一群人引吭高歌,扰得锦鲤纷动,鸥鹭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