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依裴换了鞋子径直走向范陈冉,一声不吭地就要往她嘴上亲,范陈冉手指上都是零食的粉,只能用手掌推他:“干啥啊?魏寻在後面呢看不见?”
安依裴很小声地说:“我想要亲。”
这是范陈冉自己教的,想要什麽的时候就要开口直接要,不需要在她这里有任何隐瞒。所以只能顺着他,如果不顺着他,下一次可能就又恢复原状了。
她好不容易教会的。范陈冉瞄了一眼魏寻,心一横碰了碰安依裴的嘴唇:“好啦好啦,快给人拖鞋!”
安依裴舔了舔唇,又走回去把拖鞋拿出来,“啪”的一声放到地上,小声谴责:“自己不会拿吗?拘谨做给谁看呢。”
魏寻悠闲换鞋:“你嗓子被狗吃了?哦,你就是狗。”
范陈冉从安依裴身後冒出来:“你们俩不是要回学校吗?怎麽过来了?”
三人进了书房,魏寻把蕉鹿之梦的事说给了范陈冉,安依裴正在找东西。
范陈冉皱着眉:“他们又冒出来了?现在找上你了?”
魏寻摇摇头:“不是找上我,应该说找上我爸妈了。”
安依裴翻出来一个大箱子,已经落满了灰。拿毛巾擦干净,他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录音笔和一些文件,在桌面上摆开:“这是我妈给我寄来的,当年就是因为看了这些才有线索,但是最後还是不了了之。”
魏寻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事,他只知道安依裴小的时候家庭幸福美满,後面父母离婚,他跟着妈妈虞轲生活,但他妈突然就变了一个样子,他受不了就跑出来一个人住了,跟他妈的关系也特别差。
安依裴告诉他,虞轲任教时,有位同学患上了心理疾病,看了很久的医生,後来有一天突然告诉她她要辍学,因为收到了一份神秘的邀请。对方告诉她能够唤醒一个全新的丶没有任何疾病的丶快乐的她,并且邀请她去做了一次免费体验。“那感觉真的很棒!”学生是这麽说的。
虞轲不放心学生,亲自去了一趟蕉鹿,偶然间发现了蕉鹿的内部机密,被人扣下来要她跟蕉鹿合作,为他们寻找心理不健康的孩子,带他们来这里“治病”。
“虞轲同意了,她一边当着蕉鹿的货源,一边当着警察的情报员。我被绑架那次,因为当时有同事在场,她用刀划伤了我的眼睛,从此之後我再也没见过她。”
书房内安静了几秒,范陈冉勾住他的手指,魏寻问他蕉鹿要心理不健康的孩子要做什麽,治病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当年我们被警方强硬阻止了。”
魏寻把在书房听到的话跟他们说了一遍:“关键是,他们说的实验是什麽?会不会跟你妈说的治疗有关?”
兔滚虫发来的文件里,有几份蕉鹿内部的在职人员,但完全没有关于“实验”“治疗”的信息。
魏寻翻着看了几页,突然顿了一下,他把手机递给安依裴。安依裴低头就看见了虞轲的脸。
在职人员,就说明虞轲还在蕉鹿。但这几年她从不在公衆面前露面,可能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对她有影响。
“往後翻翻看。”
安依裴往後翻一页,也顿住,又把手机递给魏寻。
魏寻奇怪地接上,低头看见了魏楠邹的脸。他的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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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甘跟妈妈相认,听她说了走之後的故事,又没忍住哭了。
“不哭了,不哭了……”任素抱住他,也忍不住眼泪,“妈妈现在才来找你,宝宝不要怪我。”
“不会的……你知道我叫馀甘,是因为我给你写的信吗?”
任素走之前在馀甘手心写了好几遍她家的地址,馀甘不保证自己完全记对了,但也全无办法,只能按照记忆中的地址寄信过去。
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收到回信,于是馀甘不寄了,他想可能是寄错地方了。
而他给任素寄的最後一份信,就是被魏寻接走,有了新名字的时候。
任素摸摸他的眼角,眼睛里都是泪光,像星河一样看着他:“馀甘,很好听的名字,特别适合你。你说的哥哥呢?现在还跟他一起生活吗?”
馀甘眼睛弯弯:“对,他叫魏寻,在北城上大二,今早刚走的。他一个月回来看我一次。哦对了,还有另外一个哥哥,叫安依裴,跟魏寻一个学校,我小时候很多时候都跟他住在一起,他们都特别好。”
“真好……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他们是特别好的人。妈妈现在在海城工作,外公外婆也在那边,他们都很想见你。我们找了你很久,也失望了很多次,宝宝愿不愿意跟外公外婆通话?”
“好丶好的,但是我怕我不会说话……我没怎麽见过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