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寻猛地擡头:“你……明天走?”
馀甘点点头:“嗯,我去海城。”
第二天一早,魏寻在睡梦中听见行李箱的声音,立马清醒,连忙起床冲向客厅。
“哥?”馀甘穿着一套黑白色的短裤短袖,手里拿着一顶棒球帽正准备往头上戴。
魏寻把手背到身後,手指搅紧:“你现在就走?”
“啊…嗯,十点飞。”
“我丶我开车送你去。”
馀甘晃了晃手机:“不用了,我叫了车,你再睡一会儿吧,眼睛都肿了。”
魏寻张了张口:“那我送你下楼……”
“行啊,走呗。”
魏寻没再换衣服,穿着一套长袖长裤的黑色丝绸睡衣送馀甘出门。电梯到了,魏寻拉着行李箱进去,馀甘跟在他身後。
“你妈到海城了吗?”
“没呢,我们本来说好的过两天再去,她还有工作没处理好,所以我就先去了,外婆外公来接我。”
“哦,哦,好。到了给我发消息。”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出单元门,馀甘点点头说好。
司机已经在等着了,魏寻帮他把行李箱放进後备箱:“去吧。”
馀甘:“对了哥,植物不想要的话就送回阳城吧,一会儿我把我家的地址给你。”
魏寻呆在原地,想说好,最後发现自己根本没出声。
“那我走了,”馀甘打开车门,“你上去吧。”
“再见啊魏寻。”
“……再见。”
车子早已驶去,魏寻望着空旷的车道,心脏的一角也随着馀甘而离去。
——
後来的一周,馀甘住在外婆家,也不常跟魏寻联系。从任素那里得知魏寻寄了几盆植物回去,馀甘思前想後,在床上翻滚了一夜,也只回了个好的。
重返校园,高三时期是最为紧张的时刻。每个人都卯着劲拼命多学一点,馀甘还是选择了住校,因为只有住校的时候,馀甘才能暗示自己跟以前没什麽两样。
他跟魏寻一周打不了一次电话,有时候特别特别想他,馀甘才会发过去两条消息。大多数的电话都是说个两分钟就沉默下来,仿佛一对不熟悉的陌生人。
後来的某一天,安依裴告诉他魏寻过两天就要走了,问他要不要去送机。
“不去了,”馀甘捏了捏从家里带来的珊瑚棒,“我那天要考试。”
这天凌晨,馀甘看了一圈魏寻的朋友圈,发现还是以前那些,没什麽变化。又逛了会儿别的社交软件,突然看见有个推送发的照片里有魏寻。
馀甘放大图片,确定角落里低着头看手机的那个就是魏寻没错。往後翻几张,看见了博主的自拍,是很熟悉的一张脸。
“这是谁。。。。。。”馀甘把照片关上,看见图片配文——“离开前的狂欢,希望我的朋友们不要忘了我。”
离开?又有魏寻。。。。。。是要一起去冰岛吗?馀甘咬了咬嘴唇,点进那人主页翻了一圈,只有那一张照片有魏寻。
不过其他有用的信息就是,馀甘知道他是谁了——博主曾经发过在画室的自拍,就是魏寻的工作室,他叫夏星,是那次一起去画室碰到的男生。馀甘还记得当时夏星问他能不能推魏寻的微信。
不是拒绝了吗?为什麽又要一起去冰岛了?还是凑巧?缘分?
馀甘关上手机,呈大字躺在床上,一半的胳膊吊在床边,想了很多,最终还是没忍住给魏寻打了电话。意外地很快就被接通,听筒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哥。”
魏寻垂着眼睛,摸着燃烧着的烟头:“嗯。”
“冰岛有企鹅吗?”
没有,南极才有企鹅。
“我之前看见过一个公益活动,因为石油泄漏,企鹅的皮肤会沾上石油导致行动不便。我也想给企鹅织毛衣。”
似乎有点前言不搭後语,但是馀甘听见魏寻说:“嗯,有的。你把毛衣织好了寄过来,我帮你给他们穿。”
馀甘笑了笑,嘴里苦苦的:“那,一路平安。”
冰岛哪来的企鹅啊……馀甘倒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脸,身子一颤一颤地。枕头被手指紧紧捏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着两团湿痕的枕头掉落在地,馀甘睡着了
阳城的十二月,魏寻站在一中门口淋了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