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是被疼醒的。
不是那种睡落枕的酸疼,是骨头缝里都像被针扎着的疼。
他迷迷糊糊想翻身,胳膊却沉得抬不起来。眼皮重得像灌了铅,费了好大劲才掀开一条缝。
黑,真黑。
不是城市里那种被霓虹灯映得红的夜空,是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空气里飘着一股味儿,混杂着干草、泥土,还有一点……牲畜粪便的气息。
身下硬邦邦的,铺的像是干草,粗糙的布料磨得他皮肤痒。
他这是在哪?
记忆最后停留在电脑屏幕上,《风云》电影里聂风那飘逸的风神腿定格画面,然后就是一阵心脏抽搐的剧痛。
加班熬了三个通宵,看来是彻底过去了。
所以,这是地府?还是……
他忍着浑身的酸痛,勉强支起半个身子,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
借着从破旧窗棂透进来的一点微弱天光,他勉强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四面墙壁坑坑洼洼,屋顶耷拉着干草。
他躺在一个用泥土垒砌的“炕”上,身上盖着一床硬邦邦、散着霉味的棉被。
屋里空荡荡的,除了他这个破炕,就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木墩子充当桌子。
完了,看这配置,穿越实锤了。而且开局就是地狱难度…古代农村贫困户。
他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想着,按照穿越的套路,心中默念,系统你在哪里啊?老爷爷你快出来呀?
左等右等没啥动静,心想穿越起飞都是骗人的。
然后按照记忆里的修炼法门,看看能不能用。那是他家祖传的,据说是某个落魄道士留在他们家的,名叫《长春功》。
以前在地球上练,除了感觉身体稍微健康点,睡眠好点,屁用没有,纯当广播体操了。
心里默念口诀,意念试着沉入丹田。
这一沉,出事了。
一股微弱,但真实不虚的暖流,竟然真的从他小腹处升腾起来,像条滑溜的小泥鳅,开始沿着他记忆中那简陋的行气路线,慢吞吞地游走起来!
王飞猛地瞪圆了眼睛,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暖流所过之处,那股钻心的酸痛感竟然明显减轻了!虽然还是很虚弱,但至少身体像是久旱逢甘霖,多少有了点力气。
这……这《长春功》在这个世界,居然真能练出气感来?!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难以言喻的狂喜。金手指!这他娘的就是穿越者福利啊!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重新躺下,一遍又一遍地引导着那丝微弱的气流在体内循环。
每一次循环,身体都仿佛被洗涤了一遍,轻松一分。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开始泛白,鸡叫声远远传来。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灰色粗布衣服、头花白的老者端着一个陶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看到王飞睁着眼睛,老者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憨厚而惊喜的笑容:“小飞,你醒啦?太好了!昨天你在后山晕倒,可把大伙吓坏了!”
老人是村里的李老丈,无儿无女,是他在后山现了昏迷的王飞,把他背了回来。
王飞撑着坐起身,接过陶碗。里面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粟米粥,几根看不出原样的野菜叶子飘在上面。他鼻子有点酸,低声道:“谢谢李伯。”
“谢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李老丈搓着手,脸上是纯粹的欣慰,“你先把粥喝了,缓一缓。今天轮到我们家去河边挑水,我得赶紧去了。”
看着李老丈佝偻着背出去的背影,王飞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几口喝掉那碗没什么滋味的粥,感觉肚子里有了点东西,力气也恢复了些。
他走出这间低矮的土房。清晨的小山村展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