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溺:“我们去看看。”
顾衍仍在发憷,他又不想再一个独处一室,只好跟着陈溺与黑滋尔再度回到那个有林瑾在的房间。
三楼从左数起的第二个房间,房门虚掩着,顾衍慌张逃离的时候忘了关门,暗淡的橘光顺着门缝淌出屋外。
随着三人一步步逼近那扇门,顾衍开始紧张得不断吞咽口水,头皮一阵发麻。
黑滋尔挡在陈溺前方,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
屋里没有什么窃窃私语声,反而是有一道强劲的水流声,正从洗手台那边传来。
洗手台的水笼头没有关,白花花的水柱冲刷在半只开瓢的脑袋里,水池里躺着半个人头,那半颗头颅仿佛摔碎的西瓜,露出内里的白瓤,柔软的脑瓤被激流的水柱冲打出一个深深的凹陷。
那颗头的下颌将将好卡在水池边沿,下颚下连接着脖子,再往下是一个人的身体,下半身跪在地上,双手耷拉在身体两侧。
从衣着可以认出,洗手台隔间缺了半个脑袋的人,正是林瑾。
顾衍彻底被吓破了胆,两只手一左一右,各抓着陈溺与黑滋尔背后的衣物布料,生怕他们两人会丢下自己开溜。
陈溺挣开了顾衍的手,走过去先关上了水笼头,林瑾的脑壳里积了大半的水,白花花的脑子被水流冲成了一碗烂脑花,连镜子上也溅了不少白色的脑浆。
顾衍的左手被陈溺甩开,又两手并用地抓住了黑滋尔的衣物。
陈溺的视线从林瑾身体上移开,抬起头看向黑滋尔与其背后的顾衍,眉间不着痕迹地蹙起,他又很快低下头去,继续观察起林瑾身上的伤口。
接触到陈溺的视线,黑滋尔干脆脱去了外套,丢下顾衍一个人站在原地,两三步走向陈溺身边。
黑滋尔:“你在看什么?”他明知故问,单纯是在吸引陈溺的注意力,即便林瑾已死,考虑到陈溺与这人以前也交往过一段时间,就很不高兴陈溺的视线集中在那具尸体上。
陈溺指了指那颗装着脑花的露天头颅,说:“林瑾的尸体上没有其他外伤,只有脑袋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啃下来了一圈。”
脑袋里剩下的那些碎脑花肯定是不够一整颗大脑份量的,就是不知道,缺失的那部分是被水给冲进下水道里了,还是……
顾衍一听,顿时不怕了:“会吃东西啊?会吃东西那就不算是正宗的鬼了。”他走过去,和陈溺一起研究起来,“大脑开口面被水流破坏过,看不出之前有没有遭到过啃噬,不过头骨上一圈很明显是被咬下来的。”
陈溺转头去问黑兹尔:“能看得出来是被什么东西给啃的吗?”
黑兹尔甚至没有过多考虑,脱口而出一个字:“人。”
他说的人,不一定指得就是真的活人,而是人形的东西。
顾衍说:“是僵尸?僵尸就爱吃脑子。”
陈溺:“……”
林瑾的尸体不好就这么一直摆在这里,陈溺叫来女仆把尸体弄走,再给顾衍分个新的房间。
但顾衍现在不爱一个人住,也不想要什么新房间。
摆脱了灵异氛围,顾衍整个人神清气爽,气色恢复如初,嗝也不打了。
他跟在陈溺与黑滋尔身后,不慌不忙地说:“起码得找个人陪我一起住吧,两个人也行,我看你们两个就挺好的。”
黑滋尔一口否决:“不行。”
顾衍轻声哼笑:“那有什么不行的?你让溺溺说,行还是不行?”
陈溺想也不想一下就说:“不行。”
得到陈溺的回绝时,顾衍颇为惊讶。
以他对陈溺的了解,这种时候他应该不会拒绝类似的请求才对。
陈溺:“你去那个房间吧,他们应该只用得上一张床,剩下一张正好空给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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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正值凌晨一点钟,三楼靠右数起的第三间屋子里的两人睡得正是香甜——
“咔哒。”
一声细微地轻响落进秦歌的耳中,他的睫毛颤动两下,一双眼睛“唰”地一下子睁开,他用手晃醒了睡在身边的邢瑶。
房门缓缓慢慢地被从外推开一条缝,无声无响。
邢瑶与秦歌看着一只手顺着缝隙摸进屋中,那只手贴在墙壁上下摸索,最后停在了电灯开关上,啪嗒一声,灯亮了。
躺在床上的两个人懵逼,这鬼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还开灯呢?
屋里的灯亮了以后,顾衍推门而入,他人站在门外,看到邢瑶与秦歌两人都醒着,是活人,登时松了口气。
邢瑶撑坐起身:“大晚上的,你狗狗祟祟跑来我们房间干什么啊?”
顾衍反手关上房门,也不管两人允许与否,径直走向靠窗的空床:“陈溺让我来的,他说你们这里肯定有张床没有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