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昶闻言想来开开眼,定睛一看,可不止开了眼,还倒吸一口冷气,“这……画的什麽呀这是?”
掌柜答道:“这个据说是摹画的大唐吴道子的地狱变相图,画的是人死後在地狱里的情形,罪业因果,劝人向善,只不过我等无缘得见原作,也不好说这画究竟如何。大人请看,”掌柜指向画中,“比如这血池地狱,惩歪门邪道;火山地狱,惩盗劫钱财;拔舌地狱,惩口造恶业……”
掌柜滔滔不绝往下说,符昶和隽清听到这“拔舌地狱”时,对视了一眼,隽清转头出声问道:“请问,这幅画的画师是谁?”
掌柜一滞,“这个嘛,画师不愿透露身份。”
“这画可能跟一个大案有关,你若不愿说,也可以去青云司想想。”
掌柜倒是非常地识时务,“实不相瞒,是栖迟先生。”
裴翊听罢呈报,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幅地狱变相。
“报!”一名青云卫急急而来,“禀掌司,城东冶官明炎府,出了灭门案!”
隽清蹴然回首,“明炎府?那他女儿呢?”
“明家女儿明微和少子明泽因不在府中侥幸得生,已经派人去寻了。”
裴翊问道:“明炎的女儿,你认识?”
“大人,我与明微曾有过一面之交,据说她曾随栖迟学画。”她想起那个喜爱丹青丶温婉恬静的女孩子,想到她经历的这一切,不免为她揪心。
明家宅邸已被青云司接管,尸体已送走勘验,尚有青云卫在府中勘察。触目惊心的血迹和随处凌乱的陈设无不昭示着昨夜这里是多麽可怕的人间炼狱。
“高大人,”一名先行来勘查的青云卫找到她,“明家幸存的一双儿女刚刚回来了,情绪不是很好,尤其是明姑娘,你可否帮忙劝慰一下。”
明微一身素衫,抱膝蜷缩在地上,手中丝帕已被泪痕沾湿。
“明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她半晌移来目光望着她,“高姑娘,”她眼神中却一片木然萧索,“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我昨天还跟爹爹吵嘴丶赌气,他们若是能回来,我什麽都听他们的。”
隽清探身搂着她,“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你要保重,要振作起来。”
明微哭了一阵,擦擦眼泪。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隽清试探着问。
明微闻言,点点头。
“你平日可曾听说你家里人跟人结仇吗?”
“不会,爹爹一向谦恭和善,不会与人结仇。”
“你可曾发现家里有丢失什麽东西?”
她茫然四顾,“我不确定,我再看看吧。”
“我冒昧问一句,你是因何与你父亲争吵?”
“爹爹想让我进宫一趟,我不想去?”
“进宫做什麽?”
“见见贵人吧,想给我寻一门好亲事。”
回想起上次见面的情形,“你不是……”
明微低垂着头,“爹爹不看好他。”
说到这,符昶进房间来,“五王子来了,想见见明姑娘。”
裴翊与大勖进同至,大勖进去看明姑娘,符昶陪同,裴翊与隽清走到另一处偏院。
“五王子和明姑娘是真的两情相悦吧,”隽清叹道,“可是我听明姑娘断断续续的描述,明家似乎并不希望她与五王子一起,五王子怎麽了呢?”
裴翊沉吟片刻,“五王子其实不是嫡出,他是圣王从宫外抱回来的孩子,只不过记在王妃名下抚养,後来也没有人敢提他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