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理奈摇摇头:“感觉还好,没有哪里难受。”
这样的回答让亚瑟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想,或许只是病情之中一次普通的流鼻血而已。
不过,亚瑟依然有些不放心地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
掌心下的体温比起正常的温度有着些微的发热,这让亚瑟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的病会很难治吗?”沙理奈感觉到了他身上低沉的气压,于是试探着问道。
亚瑟立刻挤出来了一个笑容,他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声音和语气放轻松,说道:“没事,只是普通的发烧和上火,很快就能治好的。”
沙理奈注视着他,在亚瑟那紧张而不自然的笑容几乎要僵住的时候,她做出了相信的样子,说:“好吧。”
她想,如果亚瑟执意想要隐瞒这件事,那麽她不将事情说出口来或许会更好。
因为,亚瑟虽然在笑,可是眼神里的波光分明像是下一秒就要哭泣。
——
潘妮·弗莱克并没有被举办葬礼,像是他们这些穷困的人也并没有任何钱财来做这样奢侈的事情,即使是公墓的钱对于亚瑟来说都有些昂贵。
亚瑟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盖着白布的尸体被工作人员推走。于是这个在哥谭市过了一生的女人便被医院按照固定的程序完成了所有的火花和埋葬过程。
白日里,亚瑟依然在打零工工作。收入很微薄,甚至比不上之前一直呆在中介公司的日薪。
可是,他却比以往要努力得多,几乎是起早贪黑地工作,仿佛身後有什麽东西在日夜不停地追赶着他。在拖着沉重的脚步奔波在街道上的时候,亚瑟也曾在夜晚之中见到过戴着小丑面具出现在街头的人们。
他站在街边清扫着垃圾,有些着迷地看着这些人——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模仿的小丑正是此刻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亚瑟。
男人这样逼迫着自己赚钱,沙理奈同样感觉到了他工作的辛苦,也劝说过他不要这样拼命。亚瑟每次只是在口头上答应得很好,下次却依然我行我素。
他除了沙理奈已经一无所有了。因此,亚瑟也完全无法承受失去她之後的代价。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亚瑟从一个蛋糕店买了一份小小的蛋糕。
他知道他的女儿喜欢吃这些甜甜的东西,而今天正是他的女儿被登记在证件上的出生日期。在过了今晚之後,他的女儿就七岁了。
亚瑟想,这是沙理奈来到他的家过的第一次生日,他一定要认真对待。
白日里沉重的身躯在回家的路上总会充斥着更多的勇气和动力。
亚瑟打开公寓的房门,客厅里女儿为他留了灯。她躺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上播放着动画节目。
男人走上前,发觉女儿所在沙发的垫子上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她的脸比之前要瘦了一点,搭在旁边的小手的指尖也泛着淡淡的青色。
亚瑟看了她一会。在拥有了女儿之後,他总是像是一直看不够似的,常常会注视她睡着的样子很久。
随後,他轻手轻脚地关掉了电视,想要将女儿挪到床上去。可就在这时,亚瑟注意到了孩子有些粗重的丶不正常的呼吸。
他将手背挪到了对方的额头上,只觉得那里烫得惊人。
一股自心脏往上蔓延的恐惧忽然攫住了他。
亚瑟开口喊道:“莎莉娜……”
他轻轻地晃着女儿的肩膀。
小孩的睡衣领口很宽,随着这个动作下滑了些许。于是亚瑟猝不及防便看到了对方脖颈上他不曾留意过的紫色淤青。亚瑟见状瞳孔微微放大,他又匆忙地捋起孩子的衣袖,在胳膊上他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丶星星点点的痕迹。
而在此之前,沙理奈从未向他吐露过一字一句。
【作者有话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