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深微垂着眼,静静注视他,片刻后抬手在他鼻尖上轻轻弹了一下:“扯平了,我这人很大度。”
这种把戏幼儿园小孩子才玩,梁暮秋感到了鼻尖上细微的疼痛,他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从指缝传出来:“大哥,你多大啊?”
“总之比你大。”厉明深道,“小朋友。”
说完他就转身往操场大步走去,留给梁暮秋一个背影。梁暮秋迟疑着追上去,也追问道:“到底大多少?”
厉明深一开始不理,叫他“别瞎打听”,梁暮秋不依不饶,他似乎被问得烦了,终于吐出两个字:“两岁。”
梁暮秋拖长声音:“才两岁啊。”
“大一天也是大。”厉明深声音含着笑意,说道,“小朋友。”
到操场,两人各自打手电找笔,梁暮秋绕着操场转了一圈,最后在那一排桌子底下发现了厉明深的那支钢笔,大概是他还给厉明深的时候,厉明深以为插进口袋但没注意滑了出来。
“找到了!”梁暮秋兴奋道,“是这一支吧。”
厉明深接了过去,对着月光仔细看了看,嗯一声,拿出纸巾擦拭上面沾的泥土。
他动作专注又细致,看样子十分珍视,梁暮秋没忍住问:“这笔是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厉明深来的这几次,他都见到他带在身上。
厉明深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声音有些低:“我大哥送的,很久以前了,一直没怎么用。”
“你还有个哥哥?”
“嗯。”
梁暮秋忽然不说话,安静地看着厉明深。
“怎么这么看我?”厉明深问道。
“很少听你提家里人。”梁暮秋说。
“我跟他们关系不算好。”厉明深想起所谓家人,深呼吸一口气,“也可能是我这个人生来感情淡漠。”
“可我觉得你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否则也不会大半夜来找这支笔了。”梁暮秋真心道。
厉明深转头,对上梁暮秋的眼睛,忽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梁暮秋问。
“没什么。”厉明深将笔收进上衣口袋,环顾一遭,见操场上桌椅横幅都还在,问道,“义诊还没结束吗?”
“明天还有半天。”梁暮秋说,“还有个关于急救知识的讲座。”
“讲座?”厉明深问,“你要去?”
“嗯,我想学一点急救知识,村里阿公阿奶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厉明深静了几秒,突然又问:“是韩临松讲吗?”
“对啊,”梁暮秋有些奇怪,厉明深问这个干什么,“你要来听吗?”
他就听厉明深像是轻轻呵了一声,偏头看着他,问:“你貌似跟他挺熟的。”
梁暮秋完全没听出厉明深在试探,“你说韩临松?他是我姐的同学,也是后来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