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眠摸了一下口袋,手机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我,我现在身上没有那麽多钱。”
他刚大学毕业,工资并不高,又从公司裸辞,存款也用得差不多了。
“没钱还学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林故嘲讽道。
周见微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说道:“那还啰嗦什麽,回民宿吧。洱海的水虽然看起来很清澈——好多人在里面洗脚。我劝你回去洗个澡。”
说完他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身子也觉得脏了起来。
程眠身上的东西在洱海里落了个干干净净,连抵给周见微的东西都没有,只能认命地跟在周见微後面。
远处的祭祀接近尾声,人群渐渐散开来,程眠不禁加快一点脚步。
刚刚踏上台阶,义工小妹惊讶道:“老板,你这是下洱海去捉鱼了吗?”
周见微拉开运动裤的拉链,把口袋里的打火机,玉溪烟,手机全部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扔:“嗯,捉了,还捉到一条大的。”
义工小妹说:“嬢嬢不是说今天的海鱼不能吃吗?”
“放心,没吃,放生了。前台的事你盯着点,我去洗个澡。”周见微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林故跟在周见微脚後面。
周见微把房门一关,说道:“去把相机里的视频整理一遍,等下我要剪个视频!”
林故碰了一鼻子灰,不爽到极点,说道:“凭什麽?”
凭什麽周见微可以给别人做人工呼吸,却不愿跟他共处一室。
周见微没有开门,只大声喊道:“要不换你剪。”
他知道大少爷不会屈尊做这些事情。
义工小妹看看周见微这边,又看看程眠这边,心里的想法从嘴边溜了出来:“程先生,你怎麽也湿了……”
程眠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这样狼狈的样子:“我回房间。”
哐当一声,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义工小妹自觉无趣,回到前台。林故则坐在院子里,鼓捣着相机。
看到最後一个视频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用指甲狠狠地刮了一下程眠的脸,心道:周见微凭什麽为了一个陌生人扔下他!
他一直在找周见微,足足找了三年。直到今年大理举行火把节,他在短视频里看到周见微的身影,他才知道周见微来了云南。
他把手头的订单提前交工,跟家里要了一个长假,坐着飞机直奔云南。
这一次,他只有一个目的,追回周见微。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主动跟他说结束,周见微也不行。
他把视频传到自己手机上,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要让程眠主动出局,让周见微知道,谁在他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来,一路滑过周见微凸起的喉结,精瘦的腰线,修长的大腿,最後落到地板上。他盯着地板,想起程眠跟他母亲一样毫无生机的眼睛,他应该早点发现母亲的情绪异常的。
反反复复冲刷了半个小时,终于洗去了他这一身的不适感。
他拿起浴巾擦干身子,又把浴巾随手系在腰上,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擦干手後,他拿出抽屉里的备用手机,登上微信。聊天框里弹出两条消息,一条是朋友兼同行发来的:“周哥,我放弃大理市场了,等民宿一出手就去新疆,你来入股吗?”
周见微刚打了一个字,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回道:“我考虑一下。”
其实大理的旅游市场一直都在,但是游客增长的速度赶不上民宿扩张的规模,僧多粥少,分到每个民宿的订单并不多,有些民宿甚至挂零。
他的民宿不是正儿八经的海景房,一直不温不火。
要是去新疆发展,不见得有多挣钱,但至少能换个环境。
他很喜欢换地方生活,看千奇百怪的风景,接触形形色色的人,了解截然不同的民俗,对他来说是一种兴趣,也是一种寄托。
但是现在民宿这个情况他是走不开的。
朋友回他:“那好吧,我先去探探路。”
“嗯。”
另一条消息是大家一起去云游的群里客人发出来的消息。
客人:“明天三月街赶集,有谁要一起吗?”
发言的客人是新来的周租客人,昨天他接待的。客人想要深度体验大理的生活,特别外向跟热情,一来就跟他唠了半个小时,把大理的景点了解了个遍。
周见微听了听隔壁的动静,很好,有水流声,他在群里回了一句:我替102客人报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