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烛火下,裴柔丽脸上已染上绯红,眼神都已有些迷离,右手支着下巴,神色里多是烦躁苦闷。渊虹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自然也不知道*怎麽劝解,只能去帮她取酒,伫立在酒架子前,各种各样的罐子,装着用出不同的酒,她摆弄这些,都是为了给有缘人提供趣味。
停顿了一会儿,她取了一壶紫色的回了裴柔丽在的客厅。
“最後一壶了,喝完掌柜的就回去吧,我也要歇息了。”
裴柔丽看她回来,擡头冲她笑了一下,和煦如春风,乖的像一只等胡萝卜的兔子。
“我走了後还要多依仗你和白惊照看铺子,渊虹你知道的,我很看重你。”
对于这些只为激励她好好做牛做马的言辞,渊虹置之一笑。她今天穿的寝衣是宽袖的,起身倒酒的时候,袖摆垂落,随着她的动作扫过,带出一阵淡淡的香味。
“掌柜的说这些话真真是折煞渊虹了,当初若不是掌柜的救我出来,这个时辰我还不知道躺在谁的身边讨生活呢。如今安稳的生活,是我之间梦里面都不敢奢求的,渊虹只希望掌柜的此次出门顺利,能够早早的归来,也好让我们这些跟着掌柜过活的人安心。”
裴柔丽摆了摆手,带了些醉意说道:“你可是三月春的摇钱树,我可是全倚仗你呢!”
渊虹挑眉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是妩媚神色,“掌柜的喝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别再喝了吧?”
“我没醉,还能再喝。”
一刻钟之後,几杯酒下肚,裴柔丽便趴在桌子上,渊虹将人抱起放在厅里的锦榻上。仿佛是衣服太紧,裴柔丽不安的扯着领口,脸上多是不耐,渊虹扯掉她的束腰细带仍在一旁,帮她脱了外衣,盖了一床薄被,又搅了帕子给她擦脸,一顿收拾,榻上的人才安稳下来。
蜡烛已燃了大半,渊虹留了一支放在旁边,又搬了矮凳坐在一旁,望着榻上的人发呆,想着两人初见的情景。她祖上是研制香料起家的,父亲承接衣钵,经营着几家香料铺子。香料大都是富贵人家才用,客源还算稳定,从小不说是锦衣玉食的养着,但也从不缺吃穿,虽是女孩,五岁後爹娘也送她去了女子私塾,识字学礼。
十三岁时,爹娘便为她定下亲事,只等过了及笄礼後出嫁,可无奈天有不测风云。因香料起家,也因香料得罪贵人招祸,祸事起後,爹娘接连丧命,她也被送进教坊司,教坊司原是官家女子获罪後的去处,她因姿容出色,也被人送了进去。
进了教坊司原是出不来的,可是偶然的机会,她结识了裴柔丽,後来不知裴柔丽用了什麽法子,将她赎了出来,帮她脱了奴籍。那时候她便知道裴柔丽身後有靠山,慢慢的她也猜出那人是谁,她也曾好奇两人的关系。
“阿锦,阿锦,我好难受……”
突然的呓语打断了渊虹的回忆,她擡手轻抚过裴柔丽皱着的眉毛,嘴角扯过一抹苦涩的笑。
“你当真是个傻子。”
翌日清晨,裴柔丽醒来,展兰在一旁候着,若不是没有床帏,她还以为是在自己屋子里。擡手遮住眼睛,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儿,渊虹给的酒不错,宿醉醒来丝毫不头疼不说,反而觉得浑身舒坦。
“掌柜的,今早渊虹管事去叫我过来,说你昨夜宿醉,她今日要去码头接新到的料子,让我在这等你醒来。”
渊虹这里经营的东西特殊,铺子里虽有信任的人,但渊虹仍喜欢凡事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他人。
“我洗把脸,我们就回院子。”裴柔丽缓缓坐了起来,一头青丝倾斜而下,铺满她的肩头,一张脸素着,大约是最近瘦了,脸上棱角愈加分明,平添了几分英气。
长乐坊公主府,秋晨伺候着凌淑锦洗漱,趁着秋灵出去倒水,轻声俯在她主子旁边嘀咕了几句。
“当真进去後就没再出来?”
秋晨看凌淑锦皱眉,声音愈发小了,“咱们的人在那留到天将明,裴掌柜的也没有从那女子院子中出来。”
那女子名叫渊虹,是教坊司的女子,有次裴柔丽为她去教坊司查探消息,结识了这名女子,说她聪慧能干,很有经商头脑,求了她想办法把那女子从教坊司脱身。当时两人关系刚有缓和,裴柔丽行事上还算妥帖,她不愿驳了她的意思,就让卢氏出面解决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