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疼,所以指尖都有点发颤。
但或许,也不仅仅是疼。
离开禾市,去国外上学的这些年。
他其实不止一次梦到过和关越再见的场景。
他知道这很没出息。
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梦境。
他梦到过很多很多场景。
但,现实远比梦境还要魔幻。
这算什麽事情。
人生的四大悲剧之一麽?
为什麽他在国内外拿奖的时候没有让关越看见,却偏偏在自己连路都走不去的时候,被关越看见。
而且一见面,就让他撩衣服露肚子。
他简直是越想越悲愤,拿着报告单,步履蹒跚地往前走。
他没有回头去看关越,一眼也没有,而且很有骨气的仰着脖子出得门。
但他也只能仰几秒,几乎是刚出诊疗室门,他就忍不了,靠着医院冰丝丝的白墙喘了好几口气。
刚刚在大厅那边有看见轮椅,不知道是不是自动的……
水豚靠着墙挪啊挪,感觉挪了一个世纪,可一看离大厅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裴栖咬着牙,扶着墙喘气。
几秒後。
胳膊忽然被揽住。
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惊得裴栖浑身颤了颤,有些惊慌地擡起那双疲累的眼。
其实不用擡眼。
鼻子比眼睛更快得认出了眼前人。
那股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闻到过的雪松味道,在鼻间蔓延。
他不想承认自己对这个气味的喜欢。
所以後来,无论个人用的香水,还是车载香水,还是家居香薰。
他都有意无意地躲避过雪松的味道。
有时也会在其他的同时朋友身上闻到雪松味。
但是,都和关越大不一样。
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
想到这,青年那双原本就疲劳的眼更添上了几分酸涩。
不过很快,理智重新占领高地,他有些用力地挣脱着:“你干嘛?”
“怕你晕在这儿,医院算我头上。”男人说着,更用力地揽住了他的胳膊。
他本来就长得不如关越高大,力气骨架什麽的就不用多少了,而且他现在还是虚弱状态。
实在没力气。
再挣几下,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晕了。
水豚抿着唇,渐渐放弃了挣扎。
有人扶着,很快,关越就把他送到了大厅:“坐轮椅吧。”
男人说着,就把他安置在一边,自己把一把轮椅推了过来。
“这是……这是自动的麽?”裴栖坐上了这个他从来没有坐过的代步工具,有些茫然。
身後的男人没回话,握住了轮椅身後的两个柄手,往前推着。
“我自己……我自己转轮子吧,不用麻烦你。”裴栖咬着唇,他还有最後一点点倔强没有松下。
身後的男人在笑。
笑的他更恼了。
气愤地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bang”“bang”给他两拳。
不,不止两拳。
他要给关越很多很多拳。
这是关越欠他的。
想到这,裴栖已经快要把牙齿咬碎了。
可是,肚子真的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