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这样能行吗?要是别的商队先来呢?!”
江文霖:“如今谁先来谁赚钱,我的船队已经走到汉水口了!”
董大力魂不守舍的往外走,这江秀才真没良心,村子里的人费心费力帮他建啤酒厂,他竟联合外人抢这点卖粮钱!
小桥村人可是六百文卖的粮,听这意思,这粮价还要继续上涨?
“怎麽样?事成了吗?”
杨文庄守在村口急得抓耳挠腮。
“杨少爷,那江文霖根本不是要卖酒,他是要卖粮啊!”董大力把他听到的消息全盘托出!
杨文庄连夜赶路,心里却是一番惊涛骇浪。
这江文霖虽是个穷酸秀才却也不傻。与其在这儿抢这啤酒生意,为何不趁着粮价上涨时赚它一笔呢?
杨文庄心跳得厉害,听那董大力的意思,这江文霖还会趁机和他爹擡价,反过来赚他爹的银子。
汉水口到枣阳最快也得三天,他爹在商会里有人脉,自是有着联系商船的特殊手段。
若能赶在江文霖之前组织一批商船入了枣阳,装成散户两边卖粮,银钱岂不是全流入自己手中!
家里的酒水生意本就属意老大,此次他爹和江文霖斗法,正是自己的发财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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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庄以他爹的名义飞鸽传书送了批暗信出去,不出两日运粮的商队必定赶到枣阳。
他忐忑的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果然听见外面传来江文霖高价收粮的消息,一石竟已涨到八百文!
杨员外:“你昨日去那小桥村有何发现?”
杨文庄害怕他爹就此收手,忙道:“爹可别上当!那个酸秀才囤的粮顶多撑个三五日,早是个强弩之弓!咱们得跟他死磕到底,给他点厉害瞧瞧!”
小桥村的酒厂里,里正心里发愁觉得无颜面对江秀才。
这个好吃懒做丶满肚子坏水丶脑袋蠢笨的龟儿子怎的就托生在了自己家!
仓库里统共就三车真粮,早已马不停蹄酿了啤酒,剩下入库的那些鼓鼓囊囊的麻袋里头装的都是稻草拌石子。
村里只有少数几人知道这个秘密,江秀才说要引蛇出洞时,他家那个龟儿子就是重点盯梢对象。
平日里好吃懒做就算了,谁能想到他拿了四十两银子,藏也不藏大大咧咧的往家买肉买酒,恨不得把“贼”字刻在脑门!
里正长叹口气:“都怪我生了这麽个蠢笨如猪的东西!”
江文霖倒是没说什麽,杨家的人连着几日跟踪他回小桥村,自以为没人发现,殊不知全枣阳的推酒官都是何瑜的眼线。
只是没料到那董大力连个火折子都点不起来,急得里正自己从外面放了把火。
“董叔,儿孙自有儿孙福,董大力前後拿了四十两银子,已经够他在县城生活。”
里正苦笑,出了这事不用江秀才开口,他也没脸让儿子待在村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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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阳县里粮价飞涨,带着一条街的吃食都飞速涨价,连盐也比从前涨了五文。
接连两天,江文霖和杨员外连续叫价,杨员外一口气涨到了一千二百文一石,但凡早卖粮的人家悔的肠子都青了。
衆人暗暗期盼江文霖出来和他擡价,那时他们这些家有馀粮的人还能再赚一笔。
第三日清晨,杨文庄蹲在码头叫人远远望着水面上的行船。待看得熟悉的商号时才松了口气。
“总算没让那江秀才的商队赶在前头!”
一天之内,来的船只乌泱泱挤满码头。
“二公子,你说有人高价收粮急急忙忙把我们叫来,那人在何处?”
里面有他爹相熟的故交,杨文庄搪塞过去,刚把二十多位粮商安排到客栈里,便听街上有人喊道:“放粮了,放粮了,县衙出手放粮了!”
这几日城里的小摊贩们想买粮的迟迟不敢下手,看一眼那价格便觉触目惊心,如今等到县衙开仓放粮,供过于求粮价自会下跌。
杨文庄听着街上欢欣鼓舞的声音,只觉得耳边嗡地一声,脑海里只有“完了”两个大字,一屁股瘫倒在地。
粮商们闻言纷纷直呼上当,还有几个精明的立刻就要打道回府,又听得县令查抄了码头扣下了他们的粮食。
这些粮商日夜兼程赶来,不说路上花费,这粮放在那里一日,运输和保存上都是成本,有几个商人直觉这粮价恐怕还要下跌,竟是偷偷抢先卖了。
剩下的商人有样学样,不出几日枣阳县的粮价竟是从一千二百文跌倒四百文,等杨员外被相熟的告知他那不孝子的操作後,粮价已跌到一百五十文,因着市场涌入一大批粮食,甚至比之前枣阳的粮价还要低。
“混账!真是混账!”杨员外心疼得滴血,他投进去的可是这麽多年卖酒的现银呐!
“走!不能在这儿待了我们回应州,应州的烧酒生意可不能受影响!”
“老爷,老爷!”门外杨管家匆匆来报,“应州掌柜传信,江文霖那群推酒官联合应州酒商正在大力囤米!”
只听“咣当”一声,手里捧着的汤碗落地,杨员外两眼一翻竟是气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