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郑阿冬是我夫郎的弟弟,郑阿春是我的夫郎。”
江老汉:“那哥儿真不是你骗来的?”
刚才在林子里,那夫郎虽然心急,却很知礼数,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里养出来的哥儿。他儿子就是个穷小子,还是个骗子,怎麽能配得上这样天仙般的哥儿。
江老汉还没开口,江文霖便道:“爹我是真心喜欢他,和离是万万不能的!”
江母好不容易得个儿媳,心里也颇为不舍,她看那孩子爱重幼弟丶维护家人,是个人品贵重的好哥儿。
“既然你真心喜欢人家,以後可不能拈花惹草,再去外头招惹别的哥儿!”
江文霖点点头,江母从柜子里拿了个红布包的镯子出来:“这是我嫁给你爹时,你奶奶传下来的首饰,样子有点旧了,也是我和你爹的一番心意。”
江文霖看出她的不安,轻声安慰:“阿春最喜欢首饰,娘的这只玉镯很是称他。”
江母闻言便放下心来:“多的也没有了,以前那些早被你卖光了。”
江文霖尴尬地离开了屋子,江父丶江母熄灯躺在枕头上,睁着四只眼睛没有半点睡意。
这一天过得热闹无比,他们老两口一会儿多了个孙子,一会儿又多了个儿媳。
这儿媳看上去还不太聪明,跟在自家儿子身旁,满脸都写着“我很好骗”四个大字。
江母翻来覆去睡不着:“当家的,你说那孩子知道文霖从前的事吗?”
江老汉背过身,嘴里嘟囔:“咱家小子就算改邪归正,也不是傻子。要我说,还不如告诉他咱家小子从前是个骗子,让二人和离算了!”
“和离,和离!你就知道和离,有你这麽自己掀短的吗?”江母转过头瞪着江父。
他们男人哪怕是休妻再娶也不愁找不着媳妇。庄户人家没有讲究,也有夫郎和离再嫁之事。那郑阿春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这种人家最看重名声,和离二嫁到底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行了,别操心了。”江老汉叹了口气,“你没看林子里的时候,那夫郎眼睛都要黏在咱家那个不孝子身上,你当初看上我的时候,你爹都把你锁在屋里了,结果你还不是爬墙出来!”
江母老脸一红,掐着江老汉的胳膊:“多大年纪了都不害臊!”
当初江老汉家是全村最穷的,人也是村里最俊的,要不是他长得好看,自己怎麽会嫁给他。
江老汉这番话倒让江母灵光一闪想出个主意来。当年她爹娘棒打鸳鸯,反倒让她和江老汉愈发情比金坚。
浓情蜜意时外人说什麽都听不得劝?儿媳涉世未深,怕是更易被哄住。倒不如全家人待他如珠似宝,文霖那点宠爱便显不出什麽独特来,这样他也不会轻易被自家小子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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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霖尚且不知,全家人都防着他对老婆搞pua。
隔壁的屋子里,郑阿冬哭得抽抽搭搭,被教训了一顿後,趴在床上反省认错。
郑阿春打完孩子,累得气喘吁吁,坐在一旁喝茶下火。
“从明日起,你哪儿也不许去,也不许做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只许跟着你哥夫好好读书!”
郑阿春平日里很关心这个庶弟,虽然庶弟的功课他已经有些看不懂了,但也还会检查他的作业和卷子。
对着像是天书一样的东西,抓耳挠腮,然後认真写下已阅二字。就连江文霖每周开那家长会的时候,他也是作为郑阿冬的家长出席。
郑阿冬在读书上很有天赋,他对这个庶弟是宠爱的,自然也希望他能继承将军府光耀门楣。
“行了,回去睡吧。记住不要再有下次。”
郑阿冬捂着屁股就要出门,临走前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贿赂哥哥。
“阿春哥,这是我在熊大王山洞里找到的首饰,和你戴过的那串项链样子特别像。”
那是一串嵌着珍珠宝石的金项链。
郑阿春接过细细打量,珍珠用的是东海粉珠,嵌着蓝红二色的几颗宝石,无论样式还是做工,都和自己的那串一模一样。
除了那项链的坠子,他的是只足金的双鱼,鱼尾朝下,而这只坠子却是鱼尾朝上,拼在一起竟严丝合缝地组成一个圆形图案。
江文霖推门进来,就看到郑阿春把玩着两串项链。
“正巧,我这儿也有娘送你的首饰。”
这是给他的见面礼吗?郑阿春想到普通人成亲时,婆婆和公公喝了儿媳奉的茶就要给红包的事。
江文霖从怀里拿出一个玉镯套在他手上,娇少爷雪堆的肌肤给这玉镯活生生戴出了买不起的感觉。
“这玉成色不太好,是奶奶传给娘,娘又传给你的。”
郑阿春是见过江母的,她身上都没什麽首饰,头上是一只木作的簪子,手上也尽是劳作後留下的茧子和干皮。
这样穷的人家肯留下这只镯子,而不是把它当了卖钱,郑阿春心里一片暖意,阿爹说过这样的举动代表婆家爱重自己。
“我也有东西要送你!”郑阿春礼尚往来,把手里的一串项链套进他的脖子里。
江文霖看着这双鱼的项链,心里奇怪:“从前怎麽没见你戴这项链。”虽然款式有些老旧,可胜在做工精致,这麽大的足金相当罕见。
郑阿春:“这是我爹打的,他说这东西要我一辈子都随身携带,不能随意给旁人的。”
江文霖忽然觉得脖子里的东西价值千金:“那你还给我?”
郑阿春摆摆手道:“这是另一条啦,是今日阿冬捡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