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村里里正家的好麦种种出来的麦子,市价也是一石四百文。以他爹娘的性格,肯定会把麦子卖给那粮商,附近的村子里总共就这麽多麦子,粮商那边多了,酒厂这边自然少了!
比起他那好吃懒做的爹娘,马三更关心酒厂!
郑阿冬听不懂,但从马三的表情看,应该是他哥夫吃亏了。
村里的人吃饭早,江文心做好饭後先给江温林送了一趟,回到家发现郑阿冬还没回来。
“等阿冬回来再吃吧,这小不点又出去卖麦渣了。”
江老汉的话里满是亲昵,显然和江母已经把郑阿冬当成亲孙子疼。
江文心见怪不怪了,正要出去找这个皮猴。
外面郑阿冬带着马三飞奔回来,满头大汗道:“收麦子了,收麦子了,一石六百文!”
“什麽?”江文心站了起来,手里的盆儿都要惊掉了,“我哥他疯了吗?”
六百文,他们村里最贵的时候也不过四百五十文一石。
马三:“大桥村来了个粮商,六百文一石,我听得清清楚楚!”
江老汉拿着杆旱烟眉头深锁:“这怎麽办?他们会不会来小桥村收粮?”
六百文一石,他们村的小麦亩産最多有二百多斤,这卖麦子不比酿啤酒赚钱,谁还去费力气做那些个体力活去酿啤酒?
几人正急得团团转,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江老汉推门一看,竟是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江老三,秀莲!”
院门口站着几个人,江老汉走出去,看见他们脸色立刻变得阴沉。
“你们怎麽来了?”
打头的男人道:“听说大妹生了病,我们这才过来看看。”
“大舅二舅,两位舅妈,你们怎麽来了?”江文心打着招呼,面上淡淡的。
他是小辈,得做全了这些礼数,省得他这几个舅妈,连吃带拿转头还要四处说他们家的不是。
“哟文心啊!”大舅母把江文心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眼睛都亮了。
“可惜槐哥没来,要不然让你表哥带着你去城里看戏。”
大舅母一直想把江文心娶回去给他的孙子当後娘,忙假装关切道:“我们来看看你家春耕,有没有需要用人的地方!”
“这话不嫌害臊,前些天你怎的不来,偏偏赶在春耕之後才来!”
让江老汉呛声後,江家两个舅母也不再寒暄,而是直入主题道:“妹子,妹夫,我们可是有桩大好的生意要告诉你!”
“你家仓库里的馀粮卖不卖?一石五百文一斤,卖的话现在就能拉走!”
几人齐齐看向马三,他们可是听说了,这粮价是六百文一石收的,这几个娘家人竟是中间眛下了一百文。
江老汉:“我家哪有什麽馀粮!便是有了也不卖,我们村的麦子都让啤酒厂收走了!”
这几个娘家人还不知道啤酒厂是江文霖办的,更不知晓这个便宜外甥还能回来,都以为江文霖死在了外头。
大舅母道:“你这老汉,家里只有一个哥儿,怎麽不为文心考虑考虑,那啤酒厂有什麽好的?都是赚些辛苦钱,以後迟早是做不起来的!”
“告诉你们也无妨,周边几个村的麦子都让那粮商收走了,全是按着五百文一石的价钱,听说人家背後可是个大商户,你们这啤酒厂拿什麽比?”
“是呀,秀莲,明日他们就要来小桥村收粮了,你不如偷偷卖给我们,我们还能给你多讨些银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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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杨员外逗弄着廊下的鸟雀:“如何?让你办的事可办成了?”
管家:“啓禀老爷,我已找人打听了,那江文霖是小桥村的人,用的也是小桥村的陈麦,周围几里地的麦子都让咱收了,这下看他怎麽酿酒!”
天色渐暗,枣阳县的城门口一队拉货的马车缓缓驶过,装满了粮食的车子排队驶入杨家的仓库。
井水巷,何瑜听得一位推酒官报信,连饭都顾不上吃,急匆匆跑去见江文霖。
“先生,果然不出你所料,那杨员外竟在枣阳和林江的几个县高价收麦!”
“六百文一石的粮食,先生,我们这……这该如何是好?”